绿水叠波,轻船快行,很快玉扇侯一行人到了遆江上的界碑,高约两丈有余的斑驳石碑上写着两个古篆遆江二字,岁月将原先方方正正的石碑打磨地极为原润光滑,传说石碑所立之处,正是那个落魄皇帝投江之地,挨着石碑之下,还立着一些小石碑,大多都是一时文人墨客留下感时伤世的诗句,每年都会有不少人来此吊念这位皇帝,虽然历史上光于这位皇帝的身平事迹,已经模糊不清,但正是因为这样,他的身份,经历才会让人们无比地着迷。
玉扇侯盯着那个石碑,不由得看入了神,突然他的头轻轻地刺疼了,他感觉他整人在慢慢地向水里倒去,好还黑影及时出现将他扶住了,只是无论黑影怎么叫他,他好像都不能开口,他只是觉得天越来越黑,身体越来越沉,最后双眼紧闭倒在了甲板上,黑影呼唤他的声音,以及丹猫不停地在身边蹭来蹭去的感觉,越来越远,慢慢消失不见,他只是感觉自己正身处一片很深的水域里,无法睁眼,只能感觉到耳边水流的声音。
在一片迷蒙中,玉扇侯仿佛听到一个男人低沉而沙哑的声音:“彼窃钩者诛,窃国者为诸侯;诸侯之门而仁义存焉。圣人生而大盗起,圣人不死,大盗不止。理应绝圣弃知。”
“年轻人,你可看到这朗朗乾坤之下,却有大行其道的贼人?”
玉扇侯不明所以,依然不能开口。
那个男人继续说道:“我空等百年,今日终于让我遇上了,哈哈哈。”
那男人的声音听起来像哭又像笑。
随即那声音离玉扇侯越来越近,仿佛就在他耳边一样,然而此时浸在水中的他,却一动也不能动。
“你看那贼人是个县贼,洲贼,还是国贼?是国贼!是偷了朕整个天下的贼!”
就在玉扇侯被周遭压抑的气氛压抑得难受的时候,他怀中的须臾枝突然乍再光芒,缓缓带着他向上浮去。
但那男人似乎并不想放玉扇侯离开,死死地抓住玉扇侯地腿,哭喊道:“还给我,将朕的江山还给朕!将朕的爱妃还给朕!将朕的皇儿还给朕!额啊额啊!”
在这幽闭的江水之下,那男人的声音如同水鬼一般。
须臾枝上的光芒一震,瞬间将抱着他腿上的男人给震回了水底,只那声音还在冰冷的江水下一遍又一遍地喊着:“还给我!还给我!”
就在玉扇侯要浮出水面的时候,如同在噩梦里惊醒了一般,他从床上坐了起来。
他不地喘着气,像是差点窒息而亡。
丹猫趴在玉扇侯的枕头,两只丹眼看着他,而黑影急问道:“怎么了?”
玉扇侯喘了一会,慢慢说道:“我好像梦到水下有人要拖我下水。”
黑影道:“你一直在船上啊,难道。。。难道是孟家的那个人派来的?”
玉扇侯想了想,摇了摇头:“我以前在玉都见过她,行事虽有些乖张,但却并不是喜用这种下三滥手法的人。”
黑影道:“那会是谁?”
玉扇侯望着窗外的那个遆字,口中道:“怕是那个前朝的皇帝。”
之后的水路倒是一路顺风顺水,很快就到了中洲最大的渡口:安定渡。
密密麻麻的客船和货船,都在忙着迎来送往,纤夫的肩头仿佛被太阳烫伤,那声声号子喊出了求生的艰辛,岁月的无情。
船上的旅人是刚一接触6地,脸上自然地流露出一股轻松之情,仿佛久住牢笼复得还自然了一般。
玉扇侯因为睡了一路的原因,但也不觉得舟船辛苦,丹猫站在他的肩上,一人一猫慢慢向一间客栈走去,路上时时引来一些少女围观,大多都是盯着丹猫便走不动路了,都想上前逗弄一下丹猫,但碍于中洲的礼制,只能在远处急着踌躇不前。
黑影在白里从来不在人前出现,此时已经藏进玉扇侯的影子里,跟着一起往一间客栈走去。
春秋楼是这安定渡里一间小有名气的客栈,客线里的小二赵五,今天接到了一对有趣的客人,一人一猫。
那人十六七岁的模样,眉清目秀,说话斯文,身穿一身白锻的袍子,而那猫有着一双呈丹红色的眼睛,极为罕见。
少年与猫对面而坐,还自己给猫带了碗筷,这让赵五也轻松不少,若是让其它人看见了这猫用了客栈里的碗筷,难免有些扯不清的麻烦,赵五觉得这少年人肯定是儒门孔府的人,他在这店里待了快十年了,这样的谦谦君子,多半都是儒家修行的人。
少年点了几个小炒一个汤,还专门给猫点了一盘卤肝。
少年的菜上桌之后,他特意将三盘菜拔到了左边桌角,自己留了几盘在眼前,赵五也是觉得奇怪,这样的摆法,自己夹菜不会觉得累吗,难不成这桌子上还有第三个人不成,很快忙得不开交的赵五,就忘了这件奇怪的事,继续在后厨和前堂奔忙。
玉扇侯身后的影子传来一个声音:“他们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