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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进阶之路（第1页）

尼德好像并没有专心于听她说话，反倒是双眼变得如身后的蝉一样鲜红，眼中的细小血管如蛇一般蜿蜒游动，目不转睛地盯着黛佳，整个实验室都回荡着令人倍感烦躁的夏夜蝉鸣。

“自无形之源中波动，扭曲人心的崩坏之声？要不是银月女士的告诫，我可能还真会以为你是货真价值的蝉，不过现在我已经知道这都只是拟态的伪装罢了，你的本质还是混入了龙脉的吸血蛭，一只觉醒时被本能支配的可怜虫，”

瞳孔变成银色的女剑士取出一瓶经过艾草汁液调配的圣盐撒在地上，只是简单的一个二重圆环就使红眼的蝉停滞不前。随后她迈着轻盈的步伐，从材料架上取下好些药剂，又打开了盛放凶暴虎血浆的冰库木桶，一股腥气顿时逸散。凶暴动物饱含生机和狂野的血液吸引了尼德和蝉的目光，渔夫的躯壳不断出意义不明的嘶吼，想要接近那血，却又畏惧圣盐组成的圆环。

“一盎司哲学之汞，整株的新月之芽，半磅沼泽尘泥，搅拌均匀。然后加上三色鸽子的翎羽、孔雀的斑斓之尾，最后导入炼金之火，蒸腾后恢复凝结，让它升起，落下，直至干燥。再导入满溢的暗日之血，闻闻这令人的陶醉的芳香，完美的嬗变，就好像月光下的独舞。”

昂贵的材料在美丽少女的手中快地挥着，仅仅是妇人洗衣的功夫，整整一桶血液和大量材料已经化作高脚水晶杯中微光的猩红液体，杯子上翻腾着朦胧的雾气，散着诱人的甜香，而无人问津的残渣则被遗弃在了木桶之中。

女剑士优地走到尼德身前，递过那杯新鲜调配的饮品。蝉的翅膀急促地拍动着，尼德一把抓过酒杯一饮而尽；而身后的蝉则伸出长长的口器，贪婪地吮吸着残留在空气中的雾气。

蝉墨绿的身躯如同朽木重新绽放生机一般变得青翠欲滴，开始趋向于透明化。连通体液的翅脉逐渐变硬，探出尖锐的顶角，最终在表面形成了一层覆有鳞片的鞘翅。

寒冷的冻气自翅下涌出，结成覆盖躯体的霜茧；而蝉的额头则伸出长长的触角，纤毛纠缠中投射出一圈蓝青色的灵光。终于，得到满足的渔夫褪去双目中的血色，蝉也轻轻拍打着翅膀消散在闪烁的荧光当中。

“很好，现在越来越像一个真正的昆虫了。如果有机会进食龙血，你还能更进一步。”

尼德并不是特别清楚生了什么，只是躯体里传来的蓬勃力量与能明显感觉到增生的法术器官告诉他已经获得了巨大的收益。于是他把目光放向银瞳银的女剑士。

“我知道你有很多问题，不过时间有限，具体的收获你可以慢慢体会，我得给你说说现在最关键的地方。”

凝望着对方长上倾泻的月光，尼德敏锐地察觉到了双方本质的不同，谦虚地低下头，请求伟大存在的教诲。

“你现在已经是巅峰的狂野猎手了，森罗万象中的不少猛兽都为你所熟知，你知道接下来的路要怎么走吗？”

渔夫困惑地摇了摇头，随后又试探的问道：“自然之心？勇者之心？还是加量的营养剂和刻苦训练？”

果不其然，女剑士露出一抹清冷的微笑：“自然之心确实是有些用处，不过勇者之心就全然是骗人的东西了，虽然曾经有过一段时间的短暂辉煌，但很快就沦为贵族控制平民的手段了，和原本意义上真正的勇者之心已经形同陌路，大部分的职业都无法单独依靠它完成进阶。而努力虽然重要，但它只是众多必须条件中最无力的一种，你如果想要通往更高的层次，需要的是更多的资源和大量的秘传。”

“人类天生是黑铁种族，虽然不用经历灰铅三阶中艰苦的淘汰赛，但在越过黑铁五阶点燃生命之火后也是举步维艰。要想真正突破青铜阶，至少需要七种不同的秘传职业和充沛的魔药，以及从大量知识与经验中凝聚升华的无穷智慧灵光才能构筑白银之路，最终绽放九重交相辉映的光彩通往黄金之心。”

“我这里可以给与你一份秘传，优的击剑诗人，剑舞者。巫塔里肯定也收藏了一些，希望你以后能找到更多更好的秘传的职业。不要为你的眼下贫乏而抱怨，有着祂的眷顾，就是凡尘之中难以企及的天运了。人的眼睛是由黑、白两部分所组成的，可是为什么要让你们只能通过黑的部分去看东西？因为你们的生命必须透过黑暗，才能看到光明。”

“我明白，多谢您的好意。请务必告诉我，您需要什么样的回报。”

“女剑士的身体在晦暗的灯光下显得有些黯淡，幻影好像起伏不定。

“我是那些善良孩子们的守护者，他们有着黑色的皮肤，和异于常人的性格习俗，虽然有些特别，但都是善良勇敢又忠贞热忱的人。我的力量已经大大衰落了，无法再庇护他们，于是我顺着指引前来找到了你，希望你以后能成为他们在人世间的一座光辉灯塔。这只是我的私心，你真正需要感谢的那位存在恐怕早已有了祂的计划，无需你的刻意回报。”

“您的愿望就是我的意志，我一定尽力而为。”

女剑士露出了满意的笑容，一束月光从白皙的额头射出，没入尼德的眉心。随后，黛佳的瞳孔又变回了琥珀色。她虽然疑惑幽暗少女的决定，但是她所受的教育、所拥有的学识以及她的家人都不允许她产生对神的反抗和质疑，哪怕只是一个将要随时面对倾覆、最高神术止步内环之外的弱小神明。有关这些事情的回忆和思索，反倒使得她下定了决心，于是黛佳体贴地上去帮助尼德搜索、估价并分类。

清点完毕后，尼德气得牙都要碎了，巫师们果然富得流油，不仅尽享贵族的世俗权利，还拥有如此数量的宝物。

不同规格的私房精品治疗药水足足有十几瓶，各种贴着标识还未出售的治疗药水、增益药水和辅助合剂更是高达三位数。其他硫酸瓶、炽火胶，以及各式各样的笔记和卷轴也一应俱全。尼德很快找到了秘传区，里面有一份适合于自己的特殊战职——摆渡人，往来于冥河之间、精通灵魂、抗拒死亡的战士。还有一份虚荣恶德的修习秘法，作为傲慢的下级恶德，虚荣虽然强大，但本质太过浅薄，也不存在升华洗白的潜力，也只有放弃了，毕竟虽然不一定要走白骑士的道路，但黑骑士是万万不能当，无组织的野生大恶人只配成为勇者的军功章。

大量的辅助类法术器材对尼德的用处都不大，也不方便出手，倒是可以作为送给黛佳弟弟的礼物，她如此全心全意地为之付出，恐怕她的弟弟在法术上有着很高的天赋，与这样的人结交是很有必要的，何况这些东西对自己的价值并不高。

虽然肯特只擅长药剂类的炼金术，但收藏室里还是有几件不错的武器的，可能原来是为了游历时候方便雇佣守卫而准备的，不过现在都便宜渔夫了。更妙的是有一个优秀的精制方便背包，尼德试了试之后估计大约有着上千磅的额外负重，里面的东西会随着使用者的心意自动把要取的东西整理到手边，无论是切换武器还是服用药水、使用道具都很方便。至于法师的袍子和法杖虽然不错，但也只能送给黛佳了。法师身上那个让思维更加灵活的戒指和能使皮肤硬化的项链倒是可以留下。

此外，还有许多优质的食材，虽然巫师进食普通的营养剂效益很低，但是谁会拒绝美味又富有营养的东西呢？更何况好的食物和环境能带来好的心情，维持住心灵的健康和精神的洁净，对于善于创造财富的巫师来说，这里面的收益是不可估量的。

金银珠宝、家具财物当然也有一些，不过能直接使用的货币和财宝并不多，大约只有5oo塔勒左右。实际这也不少了，最低级的战士若是做毫无风险的看门伙计，那一个月才有一个塔勒，外加一百磅面包的额外补贴，具体到小麦的含量和配料的种类，就要看具体的东家。考虑到实际上的消耗，就算是完全放弃晋升的可能一味积攒，普通人终其一生也难以抠出这样的积蓄。也就是说这已经是常人难以期望的大笔财富了，但是相对于一个奥法药剂师正常所应该拥有的，相对于尼德原来的期望，这样的财富又实在是太少了，去哥本哈根或者尼德兰也许是够了，但想要过真正意义上的城市生活，还是有着很大的缺口，至于自己梦想的地中海与意大利，那更是遥不可及，政权稳定的繁华地区，房产的价格和消费水平也是很煊赫的。至于那些家具装饰除了巫师自己用的还算精致，其他也多是临时置换的样子货，没有什么带走的必要。

搜刮干净之后，尼奥尔德放火烧塔，扬长而去，从容地回到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