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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浅浅（第2页）

我为什么会在这里？这不是很正常的事吗？因为你在这里啊，浅浅低垂着头，许久才开了口，“我们是什么关系？一个正常人不该有两个意识。”

“你学会了很多。”

“哥哥教了我很多。”

“嗯。”

“所以，答案是什么？”

“不用着急，终有一天你会知道的，那一天不会太久的。”

“如果我恢复了记忆，是不是就变成了你？”

“你本来就是我啊。”

“不是，我不是你，”浅浅很矛盾，她能感觉到她身后的确实是她，可是，“一个正常人怎么可能自己和自己对话？”

浅浅话音一落，整个空间又沉寂了下来，良久，身后终于传来了一句寂寥的话语，“也许你说得对，在那时候，我已经死了，和哥哥一起。”

“你别胡说，哥哥活得好好的。”浅浅转过了身，不悦的反驳着，而这一转身，她也就看清了身后同样转过身的另一个她的模样。

“好看吗？”浅浅直愣愣的盯着傻掉的浅浅，唤回了浅浅的心神。

“好，看。”脸是好看的，也确实是她的脸，即便血迹斑斑，仍旧是好看的。

可是，怎么那么凄惨呢？浅浅看着眼前的这个她，心情郁郁的。她的长披散着，满是灰尘，一张长开后比她俏丽许多的脸苍白得没有一点血色，还点缀着几片淤青，嘴唇上有着深深的牙印，被干涸的血染的黑红，一身肌肤破破烂烂，满是斑驳的血迹，全身的皮肤亦是伤痕累累，大大小小的伤口和重重的咬痕遍布全身，两条大腿上更是有两个通透的窟窿，从这边直到那边。

这是她？那伤口……，浅浅想忽视，却怎么都忽视不了，她……，浅浅轻轻颤抖起来，心里无比恐慌，她这是经历了什么？

“可怕？你这就怕了？这不可怕，这才不可怕，可怕的是我和哥哥经历了那么多，哥哥却把我忘了！”浅浅瞪着眼前还是一汪清水的浅浅，心里满是悲哀，“为什么他会把我忘了？”

浅浅不说话了，她什么都不知道，可她也知道，想忘的人忘不掉，这是一件悲哀的事情，但时间的长河会将那个人的一切慢慢冲刷，让曾经的美好面目全非，所以这不是最悲哀的事。最悲哀的莫过于被最在意的人忘了，使得曾经的美好变成一个笑话，忘却的那个人会疑惑，会好奇，但最终仍可以好好面对生活，而被忘却的人却只能看着曾经最亲密的人逐渐远离，顺便带去自己生命中最美好的色彩，然后孤单的成为一张黑白的画片。

“哥哥把你忘了？”浅浅的声音里有些颤抖，除了哥哥，也没有别人了。肯定了答案，浅浅反而冷静了，可心里的凄凉怎么也压不住。会不会有那么一天，哥哥也把她忘了？想着想着，浅浅便埋着头，无声的哭泣起来。

“你哭什么？”浅浅感觉到一个略微冰凉的怀抱抱住了她，将她搂在了怀里，那怀抱柔软又温暖，浅浅真想永远沉溺在那怀抱中。

“这不值得哭的，我都没哭，”浅浅轻拍着怀里的浅浅，“没有哥哥，我会一直是个傻子，我该谢谢他，你不懂，傻子和失去记忆是不一样的，遇见哥哥之前，我真的是个傻子，那样的我在末世根本活不下去。”

“不要怀疑，我说的是真的。”浅浅停下了拍抚的手，怀念起来，“哥哥治好了我，哥哥教我读书写字，教我做一个正常人，还帮我在末世活下去，像你一样。”

“哥哥忘了是好事，你才能好好呆在哥哥身边，我更怕的，其实是哥哥想起来。”

“你怕哥哥想起来？”浅浅留着眼泪望着面前的浅浅，无比疑惑，“哥哥忘了什么？”

“你该醒了，哥哥在叫你。”

哥哥到底忘了什么？浅浅想反抗，想询问，却只觉得自己被推了一把，睁开眼来正对上一张熟悉的脸庞，只是，这张脸不是她的脸，而是哥哥的脸。

“没事吧？”看见浅浅醒来，季长随眼里隐隐的忧虑瞬间消失，表情也是一篇木然，转头专心的拿着纸巾抹着浅浅脸上的泪痕。

浅浅摇了摇头，眼神正对上车窗外的言诺，言诺身后的树下，卜至诚和江南正坐在一起说着什么，“哥哥，这是哪？”

“不知道，我们已经走了一上午了。”季长随说着话，眼睛一直盯着浅浅的眼睛。

“抱歉，我这就下去放水。”浅浅打开安全带准备下车，季长随却一手按住了她，“你梦见了什么？”

浅浅看着季长随，满心复杂。正午的阳光穿过季长随黑长的刘海在他轮廓分明的脸上打上一片阴影，即便身着最普通的运动装，也掩不住这个男人的帅气，这就是她的哥哥，也是她的哥哥，他美得就像一个幻影，如此的不真实。

低下头，浅浅收回了视线不再看季长随，声音无比轻微，“哥哥有忘记了什么吗？”

“没有。”

“是吗？”浅浅走下车从季长随身边插了过去。新换的小轿车旁边，季长随一脸莫名，心中却翻涌起了什么，随后又平静了，再不见一丝波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