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他小时候很喜欢的,特别喜欢。
他和游敏的友谊就是从幼儿园里的一个毛绒玩具开始的。
再长大一点,离开幼儿园了他也喜欢,但是却得不到。
在舒隽的印象里,他妈妈很少出门,几乎每天都待在家里。
他年纪小的时候以为是妈妈要照顾自己,没有时间出门。
等长大懂事了才明白,照顾他只是一部分原因,还有一部分原因是林博仁那个渣渣不允许妈妈出门。
出门会花钱,会逃跑,会求助,会给他带来很多不必要的麻烦,所以就命令他妈妈一直待在家里,随便给口吃的打发。
其实那时候林博仁的公司已经有些规模了,经济条件不差的。
但对待他们母子完全是铁公鸡一毛不拔,每月给他们母子的生活费连基本生活支出都不够,玩具零食更是少之又少。
久而久之,舒隽不是习惯了,谁会习惯苦难呢,他只是妥协了。向不幸的童年妥协,不是不喜
欢,是不奢望。
再后来上大学读博,每天忙着学习,忙着做实验,忙着完成老师安排的项目和作业,他连休息的时间都很少,这些取悦自己的小惊喜更是无暇顾及。
如果不是厉璟源突然提起,他自己都忘了:“为什么突然问这个?”
厉璟源视线从他头顶移开:“忽然想到了就顺便问一问你。”
舒隽弯腰提起垃圾袋向门口走:“毛绒玩偶很可爱。”换上鞋子推开门:“我去把垃圾丢掉。”
他回来时看到厉璟源正在清理滴在地板和沙发上的血迹。
他单膝跪在沙发边,拿着清洁巾擦得很认真。
地板上的血迹比较好清理,但沙发上的已经渗进纤维里,很难去除。
他一只手不大方便,舒隽身蹲在他旁边,也拿了快清洁巾开始擦。
起初俩人都没说话,蹲在沙发前仔细擦拭着血迹,空气中弥漫的信息素在无声地纠缠,浸润着彼此。
但没过几分钟,厉璟源就放弃了,大概是易感期情绪急躁,他把清洁巾往沙发上一丢,不耐道:“算了,不要了。”
“不要了?”
“嗯,明天换掉。”
舒隽默默地又将沙发打量了一遍,这个牌子的家具他没买过,但是见过,这套沙发的价格至少抵他五年工资,还是转正以后的。
这说不要就不要了?
舒隽心里几番挣扎,没忍住,很含蓄地问了下:“扔掉吗?”
“嗯。”厉璟源把清洁巾丢进垃圾桶:“明天去订新的。”
“那……这个能给我吗?”虽然舒隽暂时没房子,但是以后总会有的,这一次不就省了五年的工资。
他刚搬进来的时候就留意过,楼上到楼下所有的家居用品都是新的,所以他一直都特别小心,怕把东西弄坏,除了那次意外打碎了花瓶。
这沙发也不例外,除了几滴血迹以外,和全新的没差别,丢掉实在太可惜了。
厉璟源先是打量沙发,之后又看他:“你喜欢?”
“嗯,它很好看又舒服。”这套沙发的风格完全长在了舒隽的审美点上,或者换句话说,这幢房子整体的装修风格都是他喜欢的。
厉璟源皱眉看了看上边的血迹:“不嫌弃吗?”
“如果真的清理不掉,可以用沙发巾遮一下。”大概是解刨工作做得太多,血腥场面见过的也多,觉得这几滴血迹没什么的。
舒隽等了会儿,没见他说话,又不太矜持地问了下:“所以,如果你想要丢掉的话,能给我吗?”
“你不嫌弃的话,就不丢了,我明天找人来清理。”
“嗯?”舒隽一时没明白,为什么自己不嫌弃,他就不丢了。
难不成他要丢掉沙发是因为怕自己嫌弃?
这房东也太为租客考虑了吧!
不过不丢也好,一个好好的沙发丢掉真的好可惜,何况它那么贵。
两人又是一阵沉默,舒隽
看了看时间,已经快半夜十一点,很晚了,虽然明天是星期天,但也该休息了。
舒隽起身:“很晚了,我们睡觉吧。”
厉璟源停住动作,好一会儿才低着声音问:“能给我一件你的衣服吗?”最好是贴身的。
舒隽懂他的意思,但是却没答应他的要求:“不用衣服,我陪着你。”
他上次结合期的时候,厉璟源整整守了一晚上,舒隽觉得欠了人情总是要换的。
厉璟源又开始不说不动地望着他。
小人不知道从哪只毛绒绒那儿摘了对兔耳朵帽戴在自己头上,变成了一只圆滚滚的小兔球:“抱抱贴贴没关系的,但不能涩涩哦。”
厉璟源平白呛了一下,接连咳了几声才止住。
舒隽在一旁心虚地垂着眼睫不出声,刚刚他心里多想了那么一点,没想到厉璟源就跟着咳嗽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