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落下了小雪,星空犹在,雪比星稀,就像经过了一整个严冬,老天也已无力。
这老叟究竟是人是鬼?怎么连男人最脆弱的地方,都能练得如钢铁相似?即使《怜花宝鉴》也没有这么神奇的功夫。
惊骇之下,龙小云下意识地朝胸前摸去,那里藏着他的飞刀!
不到万不得已,他绝不会用这一招,因为这保命的飞刀,对他来说:也是一种羞辱!
“啪、啪、啪、啪……”
窗子内响起了白天羽的掌声,“贤伉俪名不虚传。”
“白天羽却见面不如闻名,自己不动手,却让一班手下送死?”老妪斜睨着他。
白天羽拂了拂雪沫,“因为今日立春,不宜杀生,我只能出一刀。”
“一刀?”那老妪觉得可笑。
白天羽却点点头。
“你就那么自信?”
白天羽又点点头,已经从窗前站了起来,单手高高举起手中那柄刀,暗红的刀!
老叟不自觉地退后两步,老妪却自怀中摸出了一个另一个拨浪鼓,那是铁铸的:流星锤。
“你坏我断刀好事,又杀我外甥,今天,我便称称你的斤两!”她又开始摇,跟摇那支拨浪鼓一样。
流星锤如北风呜咽,越长越长,整个园中的积雪与空气都被凝住,形成一个巨大的旋涡,仿佛顷刻又入了冬。
屋内的烛火扑簌了一下,映着白天羽光裸的脊背,那上面有九条龙,龙在动——因为他出刀了!
腰间的骨节突然塌了三寸。
“嗖——”
飞刀,白天羽的飞刀。他竟将手中暗红的神刀掷了出去,直劈流星锤风暴中的空挡。
刀光不亮,却红,月光下有一种说不出的妖艳。
“哧——”
老妪直接从老叟的背上栽了下来,她手中的流星锤却还在卷,如秋风扫叶般划起一地的荒草残枝。
它同时也卷倒了老叟,砸碎了他的头颅。
“白天羽!”老妪一声撕心裂肺的尖叫,“你这一刀,并不光彩!”
那伏在窗户上的背影,已有一节脊骨从皮肉中弹了出来。
“狼夫金钟罩横练,想来还是童子身吧?”
老妪嘶声道,“要你管!”
白天羽又道,“狈妇一百八十一路流星锤?”
老妪不语。
“你们是沈浪时代便已成名的人物,一个是少林弃徒普光和尚,一苇渡江轻功与金钟罩横练天下无匹。一个是神鞭西门柔的姑母,百年软兵器第一人,如不斩断捆着你们的绳子,天下无人可敌!”
白天勇、马空群都愣在了当场,白天勇的刀快,可压根就没想到这一层。而马空群虽想到了,却现那里防守慎严,他根本就没有能力攻进去。
高手过招,往往就取决于一丝一隙的差距,白天羽的刀不仅快、稳、准,更因为那是一柄心刃。
老妪眼皮一垂,不在说话。
龙小云却突地冲了过来,一刀割断了老妪的喉管,“我义父今天不杀生,我杀!”
白天羽双眼一沉,心中一痛,他并不想杀他们——因为这是他一生之中,遇见过的最相爱的人。
“哈哈哈哈!”龙小云回过头,脸上是老妪喉管中溅出的血,“义父……”
“马三,公孙,厚葬了他们,老二,你留下!”白天羽没有理会龙小云,而是直接消失在了那个窗口中。
龙小云脸上一阵青、一阵白,“孩儿——告退了!”
待马空群、公孙断、龙小云三人出去,白天勇才敢拾起地上的刀,进了屋子。
窗子没有关,白天羽的额头渗着汗。
白天勇从床头找出伤药和纱布为他包扎,“哥,你这样出刀,还能出几刀?”
白天羽虚弱的说:“三刀就够了,而且要一刀比一刀凌厉!”
“一刀留给阿飞,一刀留给断公子,还有一刀呢?”
“我还不知道,但我觉得——人总该留一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