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沁闭眼靠在床边,听着远远的打更声。
事先虽然催吐过了,但应该还残留了些药效,加上梁萱那香,他现在不止软绵,还有些燥热。
忽然床沿一沉,有人坐到他身边。
“搞定了。”
去了又回,徐不让跑出些汗来,正用手给自己扇风。
她还穿着王府侍女的衣裳,腰比衣服原主人还要纤细,红色的系带一束好像轻易就能折了一样。半臂下的小衫有些轻薄,隐约能看到她的手腕。
“过来些。”他咽了口口水。
徐不让想也没想就坐近了些,屋里没点灯,只有月辉透窗照进来。
“肩上,留了疤?”
她往日穿的交领袍子都盖住伤口,这小衫宽松,能看见锁骨和一点肩膀,她自己扭头看了一眼,自然是看不到的:“大概吧?”
心底的燥热又冷静下来些,苏沁伸手挑开一点领口,伤痕并不大,颜色却和周边的皮肤区分开来。
“哎呦,你咬什么!”徐不让以为他心里内疚,本想出声安慰,哪知被一口咬上肩膀,连忙小声呵斥道。
“咬痛了就知下次不要受伤了。”苏沁擦擦嘴角冷哼。
她一下跳起来指着苏沁:“我好心救你?你就这么恩将仇报?”
“我才不要……”话刚出口,他又悔了,生硬地转折:“我饿了,馄饨喂我。”
他真的是大爷,而且越来越大爷,徐不让不禁在心里盘算自己以前那些蹭吃蹭喝也蹭得太贵了点。
“真是的,最近一个个都是大爷,使唤来,使唤去,也没见谁给我点薪水。”她小声碎碎念,手上却灵巧地舀馄饨,在碗边刮掉漏下的汤,喂到苏沁嘴里。
折腾半天馄饨已经有点凉了,馄饨皮也被泡散,可他吃得津津有味。
闻言似乎漫不经心的抬眼:“还有谁能使唤得动徐大人?”
徐不让想起卫泉那醉鬼样子就觉可恨:“公主大人、卫大少爷、苏大世子,谁使唤不动我。”
苏沁心下明了,懒得追问,轻笑道:“巧者劳,智者忧,您多担待着些。”
“我若走了或者嫁人了你们这群人怎么办,醉死的饿死?”看他吃那么香徐不让忽然怀疑起来:“你今日不会没吃晚饭吧?”
“吃是吃了。”不过又吐了,苏沁没接她喂过来的下一口:“你要去哪?嫁谁?”
“我怎么知道?”她来南安就是因为要安排联姻,但或许是殿前舞得一鸣惊人,到现在居然也没有人来烦她?
“你……南渡之前就没人跟你提过亲吗?”
徐不让认真考虑了一下,然后斩钉截铁道:“没听过。”
接着两个人各自沉思着吃完了剩下的半碗馄饨。
“明天还要吗?”她收了罐子,因为衣服换了,没办法揣在怀里,只能双手捧着,倒真是有些侍女的模样。
“阳春面吧。”他直接点起了菜。
“怎么老是汤汤水水的,总吃宵夜小心长胖。”她嘟着嘴继续碎碎念。
许是药性完了,苏沁现在周身舒畅了些,倦倦地打了个呵欠,掏出一封信:“你那朋友到任上了,这两日太后那边怕是要招你进宫,你当心些。”
“知道了。”她抓起信越窗而去,只留下满地银辉。
果如他所料,第二天清早,宫里就派人来叫她。
夏霖这两日正在家休息,看她要走,自己也想跟着。
“夏大人就不用跟着了。”来的还是上次王后身边那个红衣太监安奉韵,他抿着唇道:“公主与徐小姐一见如故,今日宗亲定省,请她作陪罢了。”
听到是公主找她,夏霖稍稍放下心来,却还是拉着徐不让送出门才罢。
徐不让跟着进了宫,直接去了高丹的芳蕤宫。
高丹才起来,被伺候着洗漱,看她一身衣服,又要难。
“公主上次见臣不也差不多。”徐不让不知道为什么她那么在意自己穿什么。
“物以类聚,本公主可不想别人对我身边的人指指点点。”高丹指挥着给她套上襦裙,看到她肩上的疤时惊呼道:“这疤什么时候留的?女孩子怎么能留这样的疤?”
大惊小怪一番后,才被徐不让推诿过去。
两人收拾得差不多,高丹领着她出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