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静,窒息般的安静。
三个人听着电话里的声音,突然之间,都沉默起来,大家都没有说话。
突然,“呜呜”一声,庄紫娟捂着自己的脸,伤心的大哭起来。
“都怪我!都怪我!我就不该照片到朋友圈!”庄紫娟一边哭,一边内疚的说。
“紫娟,你别自责了,今天的事情全怪我,要不是我做事情太执拗,坚持要去看看那个事故现场,也不会引起别人的注意!更不会引这么大的灾难!”程紫山内心很是煎熬。
原来,一切的一切,归根结底是冲着自己来的!
原来,自己无意间已经被人死死地盯上,他们不死不休的追杀着自己,而自己,竟然还是后知后觉的在云河边泛游!
“你究竟惹了什么人?你走到哪里,哪里都是一片灾难,现在这云河里,有多少生灵变成孤魂!这滔天的灾难,就这样降临给无辜的众生!”没想到,程紫山话一出口,却是引起了庄紫娟的愤怒,她终于忍不住心头的怒火,狠狠地问程紫山。
“你知道吗?这条河,是我们的母亲河,这种恶劣的灾难,人死了,也许是少数,可是生态破坏了,不是几代人能够修复的!”
“这里,每爆管一次,就是一次灾难,河里的鱼全部死光,连鱼苗都不剩一条!”眉姨补充说。
“我从没惹过什么了不起的人!也未曾得罪过什么人!我们上市公司的主业务也不在我手上,更不会在工作上与人有交际!”
一想到莫名其妙的惹上一伙不死不休追杀自己的人,程紫山心里是那样的震惊,更是百思不得其解,看着两人都望着自己,都想从自己身上找到答案。
可是,从早上的车祸,到云河上的爆管毒水,除了针对自己,也再没有什么理由能解释得通啊,程紫山用手紧紧地揪住自己的头。
“我,一个从小只知道在书本里寻找答案,到现在试着用书本去解释答案的人,来到云州这几个月,与世无争,别说去惹人,就是平常,也碰不见几个不认识的人!今天生的事,更是让我痛心疾,我宁愿自己在早上公司的车上,宁愿被他们撞死!”
“我不管你是何方神圣!不管是什么原因!今天的云州,全部都是因你而起!这是你的罪孽!你,你要怎么救赎?”
庄紫娟咬着牙,指着程紫山,狠狠地问。
“这是祸,我没有躲它,可它来了,这是灾,我们都没有预料,可它也来了,我是当事人,比任何人更想知道真相,更想知道这后面的黑幕!”程紫山红着眼,愤怒地说。
“如果拿我的生命,能换回他们的收手,我会毫不犹豫的让他们收了我的生命!我现在就想跳进这云河里,也许我死了,可以让他们不在针对云州,不再滥杀无辜!”
说完,程紫山把衣服一扯,快步跑过泥泞的河畔,纵身就跳进了浑浊的云河里。
“程紫山,你,你这个混蛋!”庄紫娟泪流满面的看着程紫山,听他说的这么的悲切,一愣神的功夫,程紫山已经从自己眼前消失,她不由得吼了一句,想去拉住他,却现他已经跳了河。
“扑通!”眉姨没有片刻犹豫,已经跟着跳下了云河。
庄紫娟赶紧跟过来,想都没想,也跟着“扑通”一声跳进了云河。
“老程!”
“紫山!”
“小程!”
两人在水边大声的喊着。
可是,在污浊的云河里,那里还有程紫山的影子!
“他真的死了吗?他就这样不明不白的死了吗?眉姨,我刚才的话是不是太重,是不是刺激到他了!”满身污浊的庄紫娟大哭起来,她满面泪痕的问眉姨。
“你哭啥!这才多久!咱们赶紧努力找找他!说不定他躲在那个旮旯里吓唬你呢!”眉姨大声地说,她拽起已经想放弃的庄紫娟,两人又“扑通”一声,跳进云河里。
庄紫娟一个猛子,深深的扎进水里,突然,她感觉自己的胸口一点痉挛,像是有一丝感应般的,猛烈的跳了几下,灵魂深处出一阵悸动。
她睁开眼睛,眼前,突然出现一个巨大的嘴巴,一个满是尖牙的巨大的嘴巴冲向自己,像是要一口吞噬掉自己似的。
“啊!”一声,庄紫娟不知从哪里来的力气,她用自己戴着手表的手腕,狠命的从侧面向这个大嘴击去。
她感觉,自己的手臂,碰上了一个坚硬的壳。
“嘎嘎”两声尖叫传过来,眼前的大嘴消失了。
这一折腾,在水里好长时间,憋不住气的庄紫娟“噗”一声冒出了水面。
旁边一个人影,在水里不停划拉,应该是眉姨吧,她看见什么了吗?
“眉姨,我看见,水里面,有一个东西!”庄紫娟大声说。
“呼”人影转过来,她突然现,在她的旁边面,与河水相接的地方,那不是一个人影。
那里,一只巨大的龟,一只龟的大嘴巴,吐着泡沫,正在拼命的挣扎。
啊!那不就是刚刚还在她们船上雄赳赳气昂昂的咬着船桨的那条大鳄龟吗?
再看此时的大鳄龟,它的头部,似乎被什么重物击打过一般,裂开一个巨大的伤口。
它的坚硬的突起的壳,已经一层一层不停在剥落,那根高傲的尾巴,已经变成了棕色的短短的一截,它拼命的向岸上爬着,出尖锐的叫声。
可是,身后的白色泡沫就像是一条催命的绳子,紧紧地吸附着它,不断腐蚀它的四肢、头和尾巴,直到慢慢将它拉回河里,慢慢卷进白色泡沫之中,直到淹没不见!
就在大鳄龟快要消失的时候,它的身体突然一纵,像是用自己最后的力量,提起了什么东西似的,把一个人影提出了水面。
那里,程紫山惨白的脸一闪一闪的浮现在水面!
“紫山!”庄紫娟惊喜的游了过去,她几乎是拼着自己最快的度,奋力冲向程紫山,她害怕,害怕自己万一游得太慢,程紫山又会在自己眼前消失。
终于,她的手指够到了一个男人的胳膊,然后是脊背,最后,是那张瘦削的苍白的脸!
“紫山!紫山!老程!”庄紫娟托起程紫山,就往岸边游去,一边游,她一边大声呼喊着。
在前方,岸,越来越近。
托着一具冰凉的躯体,庄紫娟的心里,却已是越来越冰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