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周前兩日非要把舊車借給他開。說是舊車,也不過才跑了三萬公里,幾年前的舊款牧馬人,全黑車身,很是帥氣。怕沈微明不同意,還一個勁叨叨之後店鋪開始裝修免不了要常去盯梢,有輛車總歸方便些。
沈微明這次沒再推脫。朋友之間,一味地謝絕別人的好意也很傷人,不如日後找個合適的機會再報答回去。
去動物園好像沒有什麼悉心打扮的必要。林聽把排骨放冰箱,扎了個丸子頭,在短袖外套件防曬衣就準備出門。沈微明呢,黑色的短袖T恤,和兩人第一次見面時穿的一模一樣。
他戴上墨鏡坐在大車裡,單手轉動方向盤時有著與平日裡不一樣的帥氣。林聽的眼神總忍不住飄到他身上,他目視前方,開車時絕對不會扭頭和她對視,被盯久了,終於來了句,「我臉沒洗乾淨?」
「我發現你有酒窩誒,還是一對。「林聽把食指嵌到他的酒窩裡,腦海里閃過夏冉側著臉顯擺自己酒窩的模樣,心神恍惚了一下。
沈微明沒有察覺到她細微的情緒變化,粗粗的摸著臉,「是吧,不過男人要這玩意沒啥用。我…」
「你什麼?」
沈微明咽下要說的話,輕輕搖了搖頭。
四月底的南城氣溫直逼三十度,早上八九點的太陽已經按耐不住提前釋放夏日烈焰的囂張,只走幾步便覺得背脊發燙。林聽忍不住笑他戶外活動還敢穿黑色T恤,被沈微明強勢摟到懷裡,「那就把我的熱量傳遞一點到你身上。」
林聽拍打他,眼風警告他在公共場合注意影響,不要舉止輕浮。沈微明順勢就吻了下去,狠狠地,舌都交纏在一起,末了說了句,「我只跟我女朋友親嘴,怎麼就輕浮了?」
林聽徹底怕了他,又想到什麼,「在香港那幾日,我們是什麼關係?」
「我把你當女朋友,你把我當炮友;最後還甩了我。」說話語氣認真,神情里還透著點可憐巴巴。林聽被逗得不行,直言自己在耍無賴這件事上甘拜下風。
「你說誰耍無賴呢?嗯?」沈微明把她帶向他,假裝惡狠狠的。
「你」。林聽才不會怕。
兩個人打打鬧鬧拌著嘴在動物園徒步。
林聽平日對小動物都是抱著只遠觀不褻玩的態度;即觀賞小視頻和照片可以,真讓她餵養或近距離接觸又不可。她可以在手術台上不畏懼鮮血揮刀救人,卻無法對小貓小狗這些毛茸茸的小生命傾注任何的真心,不是她冷漠,而是她不敢。
之前張醫生建議過她可以考慮養個寵物,她立馬表示接受不了寵物的離世。養寵物就是在內心深處埋下一顆悲哀的種子,隨著年月和情感的堆積,種子在心裡生根發芽最後枝繁茂密,連根拔起的時候心也跟著空一大塊,光想想就讓人窒息。
她算是和生命打交道頻繁的人,在手術台和病房裡也見過太多求生意志強烈,拼命想要活下去的人們。這些人帶給她的觸動多是消極的,讓她深覺現代醫學的無能為力和人在自然病痛面前的無可奈何。
今天看到體型不同模樣迥異的動物在身旁慢悠悠的踱步,她竟心生出對生命別樣的感慨來。生命的多樣性從另一層面告訴她可以有很多種活法,而活著能帶來的幸福更是千姿百態。
以前的她把幸福閥域調的很高,似乎很難有什麼事能真正觸及到她幸福的神經。
今天她突然覺得,幸福可以很簡單啊!簡單到就像大象在烈陽下沖了個冷水澡,拼命甩頭,大耳朵上的水珠濺了飼養員一身,陽光也被折射出好看的七彩色;就像狐獴攤在石頭上,三三兩兩,閉著眼睛曬太陽,對遊客們的注視視而不見;或者像大熊貓背對著人,萌而不自知,安安心心的啃著自己的竹子;又或者像樹袋熊安安靜靜找了個合適的樹杈,整個腦袋埋在胸前縮成一團自顧自的睡大覺。
而她的幸福不過就是和愛的人手牽手在人群里穿梭,和動物們打招呼,時不時被他親吻臉頰,或是摟在懷裡。
沈微明對動物了解頗豐,常會拉著她在一處站定裝扮專業的講解員,竟吸引不少小聽眾們駐足。林聽起了壞心眼,想當眾人面考考他,便問他一般是如何確定發現的物種的。
他聳聳肩,簡直小菜一碟,「先判斷有無脊椎,無的話就是無脊椎動物,比如蠕蟲,軟體動物;有的話再判斷是溫血還是冷血,有沒有毛髮羽毛或鱗片,生活在6地還是水中還是兩者皆可。胎生還是卵生。」
他娓娓道來,林聽沒忍住豎了個大拇指。「你怎麼對動物也這麼懂。」
「小時候我爸常帶我去動物園,他業務愛好就是鑽研小動物,我就受他影響多學了點。」他一手牽著林聽,一手和小聽眾們揮手道別。
「伯父」,這還是林聽第一次他主動提起自己的家人,有點緊張,「在香港麼?」
「他去世了。」
林聽不知該如何安慰,只能停下腳步緊緊抱住他。
「我沒事,都過去了。」
他們沒有繼續這個話題,林聽也不打算問他家裡的其他情況。這些都不重要。
他們在長頸鹿前留下第一張合影。沈微明張大嘴假裝震驚,林聽呢,同款表情,手指著長頸鹿的方向。兩個人被鏡頭裡搞怪的表情逗得哈哈大笑,連拍好幾張,低頭選照片的時候,發現張張都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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