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實際上,連夏冉都是匆匆和口中的哥哥見一面,匆忙到甚至連吃飯的時間也沒有。每次看到她出門不過十幾分鐘就回來,林聽總會打,「你那個神龍見不見尾的哥哥又回去了?」
夏冉撇著嘴,「騙子,每次都說請我吃好吃的,到跟前又說要忙。」
「誒,你在聽麼?」對方的聲音將她的思緒拉回。
雖然夏冉那傢伙大大咧咧,說話不算太有譜。但去香港是個好主意,壞心情在閒聊中消散些許;掛電話後,順手買了最近一班去香港的高鐵。
到達時已經凌晨,手機被震得徹底關機。無非是來自爸媽的斥責和詢問,她一個都沒接,未讀信息也一鍵清除,心裡想的是就他媽愛誰誰吧。
有陣子沒來,尖沙咀的夜晚依舊熱鬧。
酒店樓下往西步行兩個街口距離的炸串店剛營業不久。燈火通明的店鋪給幽靜漆黑又深邃的街道帶來一絲生氣;很是顯眼。再走近些,客人老闆的交談聲和鍋里滋滋的油炸聲交織在一起,空氣里混著辣椒醬和炸物的香氣。
點好單的人們站在路口,三三兩兩,或聊天或抽菸,時不時哈哈大笑幾聲打破夜的寂靜,不急不躁的等著夜宵出爐。
老闆的記性不出意外的好,分毫不差的將剛出鍋的炸串遞給點單的客人。粵語普通話交錯登場,細心的囑咐趁熱吃但也別燙著。
等不及擼串的人們索性站在馬路牙子邊吃起來,談笑聲不絕於耳,快樂四溢。
林聽提著打包的一大份吃食,回到酒店。
她從不吃宵夜,但今夜,她需要放縱一下。
香辣鮮美,炸物外殼的酥脆和豐盈的汁水在口腔里混合交融,一併炸開,帶來味覺和心理上的雙重滿足。那一瞬間她只覺幸福,甚至稍稍原諒了生活的操蛋。也突然理解了那些深夜的覓食者們,生活不如意的時候,至少還有食物可以治癒自己。
她也慶幸,還好食物還可以治癒自己。
吃飽喝足,已過凌晨兩點,她因為過撐反而沒能安然入睡。
和林永年的爭吵在腦子裡過了一遍又一遍,終於卡帶暫停。再睜眼時,天快亮了。
香港對於她不算陌生,倒也不算太熟悉。每次都是匆匆而來,目的地多是醫院或學校,以單純遊客的身份來還真算是頭一遭。
窗外樓層密集,萬家燈火伴著太陽的升起漸漸黯淡。
她換了身運動服,紮起高馬尾,眼下有些烏青,精神卻異常亢奮。說走就走的旅行,沒有目的地。
這麼早能去哪呢,她之前每次來都會錯過山頂的美景,那麼乾脆去山頂看看吧。
第5章初遇·那個男人
這個城市正悄悄醒來,高聳林立的住宅樓被逼仄街道細微隔開些間距;路兩旁的早點鋪門口多掛著個「粥」字,裡面熱熱鬧鬧,店門口的透明櫥窗里是鮮出爐透著油亮的各式麵包。
一個菠蘿油,一杯港式鴛鴦,一個人向著太平山出發。
中環J2出口,沿著路牌就能找到山頂纜車總站。
短短几分鐘的車程將城市落在腳下,心也隨著視野的開闊變得明快起來。
她只在凌霄閣小站了一會。夏日清晨的山頂溫度還沒升上去,露水瑩瑩的花朵和草坪,冷了一點,但空氣清。
工作日的清晨,遊客並不算多。天邊是厚厚的雲層,霧氣瀰漫,陽光還沒完全鋪灑,風一吹來,感覺冷颼颼的。
盧吉道很適合環線慢走,她走走停停,放空大腦,遠眺四周。鋼筋混凝土的城市森林和海天一色綠意瀰漫的自然風光融為一體,頗為治癒。
不知不覺走到山頂小花園,亭子裡坐著一個男人,背影看上去身材消瘦,黑T黑褲。
林聽昨晚沒睡好,早上還沒來得及吃飯,眼下餓得不行。離西高山還有點距離,她不肯再尋其他的休息處,直接去另一端坐下。
幾口菠蘿油下肚,配上仍有餘溫的鴛鴦,林聽緩過來了些。
一旁的男人一言不發,戴著墨鏡看不清神情。有好幾次在口袋裡摸出打火機,又放回去。
「你抽吧,我不介意。」林聽說。
男人微微側過身子,眼眸被墨鏡遮擋,打量的目光似乎正透過黑色鏡片一股腦籠罩在她身上,只做匆匆停留後便又轉過頭去。他沒說什麼,也許在喉嚨里嘟囔了一個嗯字,很輕。打火機在手裡撥弄很久,最終還是站起身,走遠了些。
沒一會就回來了,身上散著還沒徹底消失的煙味。迎面碰見的瞬間對她輕輕抿唇,算是正式打了個招呼。
林聽剛吃飽喝足,時間尚早,她無處可去。
關機狀態下的手機與磚頭無異,而眼下的安寧不過都是逃避下的假象,狂風暴雨還在後面,她知自己躲不了太久。
運動帶來的大汗淋漓和荷爾蒙分泌給她帶來些許勇氣。開機前她不由得深吸口氣,手機連上信號的瞬間將好不容易略微平復的心又瞬間扯入谷底,未接來電提示和簡訊一條接一條不給人喘息的功夫。她迅掃了一眼,最上面的是林永年的,「回電。」
一貫的林院長作風,言簡意賅,咄咄逼人。
葉知秋的電話恰到好處的進來,他算是林永年的半個得意門生,南城仁心醫院普外的主任,也是林聽未來的老闆。
對方先客套問候幾句,問了她什麼時候辦理入職,又簡單囑咐幾句關於入職材料的準備事項。雲淡風輕,就在她準備掛電話時,對方說,「院長今天私下跟我說你鬧了脾氣,讓我開導開導你。你們的家事我不便多問,一個人在外,注意安全吧,院長挺擔心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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