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要處理的事還沒眉目,平時有事沒事就刷郵箱,隔兩三周再發一封追問,依舊杳無音訊。或許,郵箱地址壓根就是錯的,又或許,對方早就廢棄了這個郵箱;心裡暗自懊惱當時怎麼沒多要幾個其他的聯繫方式。上次回香港辭職時他隨口一提委託隊長幫忙打聽,卻也知多半不會有下文。只要對方是個安分守己的合法公民,又怎麼會留記錄到隊長那頭去。
林聽就更不必說,沒完沒了的手術,值班和急診,熬不完的夜,睡不完整的覺,陰魂不散的林永年仿佛時刻會出現在她家窗口,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是個頭。還有那個她來不及細究的Bayes『studio,和魚竿上的B有關聯嗎?總不至於有人會取名叫Bayes吧?她大致搜過,卻沒找到任何關於貝葉斯工作室的相關信息。也許,都是胡思罷了。
那天他們閒逛到午夜,逛到路邊除了路燈只剩喝醉乾嚎的人們;逛到店鋪熄燈唯一亮著的是街邊的全家或羅森。不經意拐到一個黑暗的死胡同,月光下星火點點,看不清面龐的人靠著牆吞雲吐霧。林聽有點害怕,抓他的手也緊了緊,沈微明調轉方向,把她拉回光亮之中,兩個人相視一笑,同時想到抽菸的那個夜晚。
「你這幾天怎麼沒抽菸?」
「準備戒了,又不是什麼好東西。」老陳和他提過一嘴,對姑娘最負責任的行為就是讓自己活長一點,照顧她久一點。說到底林聽是個傻軸姑娘,什麼意思呢?就是不輕易愛上什麼人,但愛上了幾頭牛都拉不回,倔得很。這樣的姑娘啊,捧著一顆真心給他,任他處置,傷她的心簡直不要太容易。
沈微明一向對老陳的教導左耳進右耳出,這次的話卻字字被他放在心裡。
「可是你抽菸的樣子很性感啊」,林聽踮起腳,湊到他耳邊,「每次看到你抽菸的樣子,都讓我忍不住想睡你。」
男人挑挑眉,「煙今天是沒有了,也不打算買。睡還是可以努力表現表現的。」話語剛落就扛起她往酒店的方向跑,引得林聽一聲尖叫,拍打他要下來。兩個人打打鬧鬧,路邊偶有路過的人避讓不急,生怕擾了二人的興致。
第二天一早天剛亮,林聽就拖著他起床。他睡眼朦朧,看到窗外還未亮透的天空,皺了皺眉,「不是下午的飛機嗎?再睡會。」說著就把坐起身的她撈進懷裡準備來個回籠覺。
林聽掙扎出來,捏著他的耳朵,「我們去靜安寺燒香。」
「?醫生也信玄學?」沈微明醒了大半。
「快起床,少囉嗦,越早去越心誠,就越靈。」話語間她已跳下床,麻利地洗漱裝扮,白嫩的肌膚不用上妝就光彩奪目,被沈微明笑稱最近滋養充足,花兒都開的更艷了。她從鏡子裡一個眼風掃來,「剛起床就胡說八道!」
她不信佛,逢年過節林永年拉著全家去寺廟上頭香的時候,多半會找個由頭在家躺著。
而和沈微明在一起的日子太過美好,美好的像是上天的施捨,隨時會被殘忍收回。她總莫名心慌,琢磨得去廟裡拜拜才能徹底靜心。
寺院不大,撲鼻而來的香火輕柔地安撫焦躁的心。廟宇坐落在城市最繁華的核心區域,被一圈高聳的商業樓包圍,卻硬生生將寺廟內外隔出兩個天地。外面的紙醉金迷和富貴迷人眼在進門的剎那被消解,林聽不自覺雙手合十,紛飛不停的思緒在腦海里盤旋終於緩緩落下,心徹底安定下來。
沈微明深諳進廟不要亂說話的道理,只靜靜地牽著她,繞過大雄寶殿,天王殿和三聖殿。最後他請了三根香,讓林聽也取三根,領著她站在廣場中央,香舉過頭頂,腰彎的幾乎和地面平行,朝四方一一鞠躬。
落在外人眼中,兩個人皆是瘦高的身材,一前一後,動作一致,臉上寫滿了虔誠和憧憬,好一對善男信女。他們全程沒有交談一句,生怕口中吐出的字不合時宜讓菩薩聽了去;眼神在空中交匯,都飽含深意。
小心地將香插進香爐之中,兩個人才如釋重負。號稱唯物主義的兩個人今日都展現出虔誠信徒的一面,卻沒有打對方的心思,他們都懂。
林聽餓著肚子前來拜佛以示誠心,眼下大功告成小聲嘟囔著要再吃一頓萊萊小籠。沈微明不急著走,拉她到進門右手邊的法物流通處,琳琅滿目的十全十美香灰琉璃手串和多寶串,晶瑩剔透的,每一串都讓人愛不釋手。沈微明細長的手指在玻璃櫃檯前划過,最終定格在藍白紅黑相間的手串前,阿姨熱絡地詢問,「買給女旁友伐?」
「是額。」
阿姨麻利地包起,「儂女旁友老靈額。」
沈微明笑著看向林聽,「謝謝儂。」
林聽聽不懂,約莫猜到是應該誇讚她的話,也回了個微笑。
走到陽光下,伸出手臂,沈微明將手串給她套上。她揚起頭對著陽光細細觀賞,斑斕奪目,傻站了很久。
飛機起飛的時候沈微明正在閉目養神,林聽依著他的肩膀,看著窗外的地面越來越遠最後被白色的雲層完全掩蓋。
在上海這幾天美好的像個夢境,不捨得醒。對沈微明的依賴也在朝夕相處里疊加到的高度,她想無時無刻都跟他在一起,又怕他會窒息。
小劉護士長告誡過她,談情說愛,樂至上。男人這種生物不習慣被愛,他們天生就是獵人屬性,喜歡主宰。熱戀期尚能24小時膩歪在一起,過了熱戀期難免要兩看生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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