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息量過大,沈微明第一反應是打錯了。
對方說不會有錯,這些時日他們一直嘗試聯繫他,卻始終無人接聽。後來警察聯繫學校調出每年更的緊急聯繫人信息,發現加的越南號碼,嘗試之後還是失敗。
「我們聯繫過你妹妹留的另一個緊急聯繫人,她說沒有你的聯繫方式。按照法律規定,她和你妹妹沒有血緣關係,無權取走你妹妹的遺物和遺體。」
Thebody這兩個單詞過於刺耳,沈微明完全沒辦法把它和妹妹聯繫到一起去。
電話那端的警察還在和他核對細節,每對上一條就如刀在心頭割上一分。
「sorrydude,Io39;msosorry。」
現場沒有第二個人,也沒有發現任何疑點,行車記錄儀視頻顯示完全是駕駛員的誤判。警方最後確定,這是一場普通的交通意外。
沈微明還記得他抵達洛杉磯那天,陽光真刺眼啊,刺的他總想哭。天也很藍,藍的藏不下任何污垢。他去學校辦理好後續手續,再去警局領了妹妹的遺物,事件調查報告被他翻的幾乎爛掉,找不出任何疑點,的確是交通意外。
他頭好痛。
他三日內往返越南美國,被人打臉色不好時就狠狠罵一句,「該死的,手氣太背,這趟輸好多。」
大家就笑笑,分享自己的英勇戰績,開導幾句,人生嘛,有輸有贏。他藉機隱遁,回到屋子把頭埋在被子裡咬著手指生怕自己哭出聲音。
「你看這雨,下起來就像永遠都不會停。」他深呼口氣,久久沒有回神。
「想好了嗎?怎麼辦?」
沈微明把菸蒂掐滅,「再問,再審,大不了我再去美國一趟看看。」
第5o章爭吵·動搖
沈微明回南城時已經是第二天中午。
他無功而返,反而在心中埋下更多懷疑的種子。
他自覺荒謬,卻又忍不住聯想。
那傢伙口中的女人會是他妹妹嗎?
他幾乎一夜沒睡,腦子裡把那傢伙的話反覆琢磨。不敢相信又沒法死心,只好拜託隊長再傳訊那傢伙一次,翻出妹妹其他的照片給他認認清楚。果然不出他所料,不過一夜的時間,前一日的言之鑿鑿變成猶豫不決,最後來一句,不好意思也許認錯了。
沈微明簡直想揍死他。
這樣的事情豈能用一句「也許認錯了」草草敷衍?
他攥緊拳頭,手上的青筋凸起,眼裡燃著熊熊烈火。那傢伙見勢更慫了,抱著頭,「我錯了,我錯了,不該胡說八道!昨天看就是一個人,可你這幾張照片又不像。」
隊長走上前,按住他蠢蠢欲動的拳頭,沈微明攥緊的拳頭慢慢鬆開,鬱結哽在喉嚨,「今天就問到這」。
回到南城才想起給林聽打電話,對方沒有接聽,心想她應該還在忙,便發了個簡訊過去,說他已經回來了,下班見。
南城轉眼就到了最風雲變幻的颱風季。
雨刮器有節奏的搖擺,度越來越快,只讓人心神恍惚透不過氣。
他放下車窗,冰冷的雨滴被風斜刮進來,打在左手臂上,身體左側迅被濺濕,呼吸倒是順暢不少。隊長的電話適時進來,說會順著這條線繼續查讓他別擔心。又說洛杉磯有個線人,已經在唐人街混跡很多年,也許會知道些什麼;如果需要的話還可以找他問問。
沈微明盯著紅燈,大雨讓視線一會模糊一會清晰,硬是愣出了神;直到後面一通滴滴聲才讓他反應過來。
「我方便見他嗎?這種事電話里說不清,我可以去一趟美國。」
哪怕大概率無功而返,總要試試。
「方便,聯繫方式老規矩發你。算是破例了,那丫頭,實在可惜。」
沈微明抹了把臉上的雨水,「謝謝。」
他人剛上四樓,門就從裡面開了。
「林聽?你在家?你今天怎麼沒上班?」
林聽滿眼通紅,沒有回答。沈微明離開多久,她就在沙發上坐了多久,最後困到不行才和衣睡去。
等待的滋味可真磨人啊。
她總以為沈微明能察覺到她語氣里的異樣,在電話掛斷後再發來些什麼,然而並沒有。
心情在期盼和失望之間反覆跳脫,最後只剩疲憊。
夢裡又是一輪的歇斯底里,她尖叫著從夢中驚醒,屋子裡靜悄悄的,只聽得見自己急促的呼吸聲。一看時間已凌晨三點,他還沒有回來,也沒有任何消息。
沈微明這會也累得不行,拖著沙啞的聲音,「怎麼了?昨晚值班了?眼圈都黑了。」
缺覺的人大概格外好哭。林聽眼裡噙著淚,轉身朝沙發走去,聲音有點顫,「事情辦完了?」
他搖搖頭,嘆口氣,捏了捏眉心,「還沒有,不說這個了。我昨天一夜沒睡,先去洗澡。」
林聽悄悄拭去臉上的淚,滿眼只有他冷漠的背影。
他們背對背在床上睡著。沈微明呼吸很快變沉,林聽眼皮沉的睜不開卻遲遲無法入睡,滿腹委屈。有好幾次她都想把身邊的男人推醒,找他好好聊一聊,坐起身看到男人蜷在一起的身體,又覺得不忍心。
大腦的亢奮終究沒敵過身體的睏倦,她終於也沉沉睡去。
這一覺睡了很久,醒來的時候已是傍晚時分,雨不知道什麼時候停了,天邊竟掛著一絲晚霞。林聽睡眼惺忪,一時半會都沒反應過來身在何處,再看看身旁依舊酣睡的男人,委屈瞬間又湧上心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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