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郭活动碗大的拳头:“什么?!你有本事再说一遍?!”
沈司星抿抿嘴,低下头,呐呐道:“呃,民俗研究方向的大学也可以。”
“可以个屁!”
*
城郊,新开发的楼盘,才晚上八九点,小区里的灯光就剩下零星几盏,穿堂风吹过,绿化带的枝叶哗啦啦地响。
中介小刘领着一位顾客上门看房,见此情形,忍不住解释道:“这物业怎么回事,路灯都不开?杜小姐,您别担心,我回头就跟他们投诉去。你一个女生租在这儿,安全是肯定能保证的。”
被小刘称作杜小姐的女人,安静点了点头,嘴角勾着客套的微笑。她穿了身西装套装,踩着粗根小皮鞋,喷着脂粉味扑鼻的香水,脸上还化着白脸红唇的浓妆。
小刘在中介这行做了好几年,各行各业的人他都见过,但实在看不出杜小姐的职业,像是银行柜员,可这妆容,也忒艳丽了点。
这么晚来看房,也是奇怪。小刘心下纳罕,但也没多想,怕带到脸上来惹了杜小姐不高兴,到时候提成没了,亏钱的可是他。
小刘领着杜小姐坐上电梯,猩红的数字一闪一闪,很快,抵达了二十四楼。
楼道狭长而安静,感应灯忽地亮起。
“一
梯四户,出租的这间是2404。”
小刘按下门铃,声音在楼梯间回荡,“租客还没把行李清出去,不过快了,下周就搬。房东跟租客说过了,让我们随时来看房。”
然而,小刘按了三次门铃,都没有人应答。
小刘略带歉意地笑笑:“可能不在家,没事,我有房东给的钥匙,一会儿进去小心点就行。”
蓦然间,感应灯熄灭,杜小姐惨白的脸孔仿佛被黑暗吞没。小刘心里咯噔一下,咳嗽几声,又重新见到杜小姐的脸,不由松了口气。
他打开门,手有些哆嗦,钥匙串丁零当啷地响。
在空旷狭窄的楼道里,好似清脆的铃铛。
门开了,小刘领着杜小姐进屋,才换上鞋套,就闻到屋子里有股淡淡的臭味。
不对,是浓烈的臭味!像厕所下水道堵了,三个月没冲!这房东跟租客怎么回事?
小刘按捺住恼意,尴尬地说:“可能是租客不太爱干净,您别介意,搬进来前,房东都会请保洁做大扫除的。”
杜小姐没说话,四处看了看,脸上带着古怪的微笑。
小刘在玄关站不住,一股脑往卫生间走:“我稍微清理一下,您随便看看。”
这个小区的房子格局很小,2404的卫生间刚好是暗卫,没开灯时,里头黑咕隆咚的。
小刘啪地按下开关,却被眼前的一幕吓得汗毛倒竖!
暗卫的排气口缓缓转动,排气扇边缘,有一个女人悬挂在衣架上,看起来上吊自杀了许多天,尸体散发出浓郁的腐败气息。金属衣架变形,在她的脖子上勒出深深的凹痕。
女人的尸体背对浴室大门,后脑勺朝外。不知为何,或许是小刘开门时的风给带的吧,女尸忽然慢慢地转了过来,双目圆睁,又紫又黑的舌头长长地伸了出来,垂到下巴。
小刘腿一软,屁股着地。
那女人的长相,分明是杜小姐的脸。
浴室外,响起高跟鞋哒哒的脚步声。
咵哒,咵哒……
*
周末,沈司星接到一个陌生的来电,他本来不想接,怕是有门路的记者绕过孙天师找到他,想打听通天桥的事情,但对方锲而不舍,打了两次,第三次之前还发来信息。
“接电话。老七。”
沈司星松了口气,和晏玦脑袋挨着脑袋,趴在床上接通老七的来电。
“有什么事么?”
老七开门见山:“有一桩生意,你有没有兴趣?”
“什么?”沈司星打起精神,“和孙天师一起么?还是跟你搭档?”
“都不是。”老七不屑道,“这种小事,轮不到我出手。”
听到这话,晏玦发出护犊子的唧唧声。
“鹦鹉在你旁边?”老七问了句,问完,语气变温和了一点,“一个简单的小案子,我师父不接,我也没兴趣,但报酬不错,我师父就想到你了。”
老七左一句“我师父”,右一句“我师父”,但沈司星是半点尊师重道之情都没听出来。
不过,老七说的案子,他问都不问就答应接下。没什么别的原因,钱多。孙天师说报酬不错的案子,那给的必然不少。
“说说看,什么案子?”
老七回答:“凶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