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稽无辞看着赵青镇定的表情,突然笑出了声:“徒弟,你不会真以为我是这样打压后辈的人吧。这件兵器送你了。”
他并没有做出什么动作,但话音刚落的一瞬间,一把带鞘青铜短剑就穿梭越过了赵家至溪边的二三十丈距离,并没有带起声浪气浪,只是静静悬停在了赵青的面前。
赵青认出这正是之前诸稽无辞用来在金饼上剜下金粒的那一柄剑。
她伸手取过,缓缓抽剑出鞘,只见冷森森的青光激射而出,在剑面上闪烁流动,手指靠近剑身时,隐隐有种锋锐刺痛之感,看来是之前见到时受到了师父的遮掩。
之前在接收神识信息时,赵青也顺便通晓了越国文字,于是她认出了上面的铭文“越王允常自作,毫曹子剑第五”。
突然,她想起了先前自己看到沈沉道从古墓中寻得的那一柄宝剑,看来那把剑就是他后面的“神种”之一了,也不知道是什么级别的神兵,想来应该不至于是一口子剑。
所谓子剑,在《天兵炼形引气法》中记载是铸主剑时阴阳造化之气外泄,从而一起诞生的附属之剑,威能比主剑要差上许多,但其中的大部分仍能称得上神兵。
“这是名剑毫曹的二十四口子剑之一,为昔年大王勾践即位时所赠赐。此剑虽小,但在毫曹的子剑中算是上品,足以作为你在‘中六气’之前炼气所需。”
诸稽无辞开口介绍,并用手在利剑边上拂过,压制住了剑体散出的锐利气息。
“至于一年半后出世的那一口神兵‘青玄’,我也会帮你争取的,而且把握很大。当然,徒弟你自己也要努力一些。”
“你不要看我语气平静、没有起伏,就觉得我这个人很严肃深沉,其实这只不过是因为修行的需要罢了。我其实是挺乐于与人交流的,有时候也会开个玩笑。”
赵青有些无语尴尬,开这种玩笑,还不如严肃点吧。
诸稽无辞倒是没觉得尴尬,他顿了顿,补充道:
“诸稽氏十数代以来一直有成员在大越身处要职,传承久远,势力雄厚。当代大司马诸稽郢,是我的叔父;太子与夷,是我的姐夫。”
“赵青,你是我所收的第三个徒弟,应该也是我的最后一位弟子,待遇绝不会差了。上溯夏商时代,也曾有过女子为政为将,你如能练就匹敌一军的修为实力,也未必不能够被封为大夫、将军,名留青史。”
“大王勾践是一个很有能力、很有野心的人,在完成向吴国的复仇之前,即使见到别的国家的人前来效力,他也不会因为关系远近、身份地位而表现出不信任和看低。”
“只要有能力才干,他就会‘礼贤下士’、‘因才授任’,不知你有没有这样的信心呢?”
赵青双眼眨了眨,“因才授任”大概率是事实,但“礼贤下士”还是算了吧,文种死的可冤了。“狡兔死、走狗烹;飞鸟尽、良弓藏”她还是有了解的。
话说勾践日后杀功臣不会杀到师父头上来吧,听起来师父他并不知道勾践的本性。不过两人毕竟算是亲家,应该没什么大问题。
诸稽无辞抬头望了一眼夜空中的月色,迈步向着赵家小院走去,赵青跟在他的后头。
“对了,你的大师兄、二师兄我还没介绍过。大师兄江成玉,是原江国的后裔,中六气初成,目前在楚国公子闾那里当门客,并暗中帮扶身为楚王妃子的大王之女和她的儿子楚王子章。”
“二师兄钟吾伯演,
是原钟吾国的公孙,也是初入中六气的修为,如今在吴国大派云阳门当卧底,收集吴国江湖的消息,多年下来已是云阳门内四堂之幽云堂的二长老。”
“至于你师父我,自从十六年前卸任小司徒后,就在国郊六乡内隐匿身份做肃查工作,排除国内不安分的因素,顺便向现任大小司徒举荐一些人才。”
什么暗谍组织,越国“锦衣卫”?人均搞地下工作的吗?上错贼船了啊。
赵青不禁暗自腹诽,眼角抽搐,所以我以后将会被师父派去做些什么离谱的事呢?不过为何莫名感觉有点刺激?
“至于徒弟你的话。嗯,小赵青你还是多等个五六年再考虑吧,先找个安稳些的地方自己习武。我这里有会稽第一武院和军中剑戈营的名额,你决定要哪一个?”
“武院吧。”提着刚拿到手的宝剑和老早前就已经洗完的餐具,赵青回到了家中小院,想了想回道。……
“武院吧。”提着刚拿到手的宝剑和老早前就已经洗完的餐具,赵青回到了家中小院,想了想回道。
话说什么剑戈营听起来就不像是安稳的地方,不会是什么敢死队之列的吧!还有“自己习武”是自己想象中的那个意思吗?
似乎是看出了赵青心中的想法,诸稽无辞清了清嗓子,解释道:
“无论是吴越之地,还是中原诸国,绝大多数江湖门派都遵从着所谓‘法不轻传’的规矩,将功法分作三六九等,择而授之,甚至出现了随着地位提升,门徒不断更换根本法的情况。这是为了控制门下弟子修行的进度,以确保主脉地位的稳固。”
“但在我这里,并没有这种规矩,每个人入门后就能拿到我用心注解过的高阶功法,再加上你们几个顶尖的悟性,其实并不需要我专门的教导了。”
这是找借口逃避责任吧。赵青用手抚额,觉得师父高大的形象还没树立起来,就被他自己给弄塌崩坏了。
“还有一件事。你应该很早就明白了自己习武的天赋顶尖,知道自己的未来不可能局限于一村一乡之间,但之所以久久不离家习武,是因为要照顾病弱的母亲的缘故。”
诸稽无辞一边收拾之前放在门口的行李,一边说道。
赵青点了点头,拜师后她就在考虑自己应该怎么办,或许是花钱请一些人前来照顾?
“你母亲的内伤,始于脏腑内有血块凝结,引导致了机体的衰竭。而后只能长时间躺在床上,腿部出现了萎缩,内部的血管筋络生了硬化。”
“估计乡邑间的医者并没有完全诊断出来,只是教人服药静养,但如果没有医者的药,你母亲也撑不到今天。好在虽然她身体的问题很大,但其实是可以治的。”
“我在灌输给你的信息最后另附了一部医道经书,其中就有治愈你母亲的方法。只要你修成化劲大成境界,或者炼气初成,都可以着手去治疗了。”
“到时候,你可以用劲气共鸣或者内气切削之法为你母亲易筋洗髓,重塑下肢筋骨。之后你每天护理半个时辰,大约要持续一个月,她便会恢复到如同常人的地步,让你不再有后顾之忧。”
“就说这些吧,你师父我有事先走了。这点钱就留给你了。”
刚刚背过身准备去收拾家务的赵青急忙转过头,但已然没有了人影。
除了门前竹椅上一块在月光下微微亮的金饼,和挂在自己腰间绳扣上的一柄青铜短剑,再无其他痕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