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香婷作为安府的大姑娘,在这种场合,是没有资格坐在祖母身边的,可她在后头,却也正好将想看的尽收眼底。
晏怀望着场中舞姬翩然的身影,想起当年他游历时,与来东羡在江南花闻馆见识过一舞动天下的舞技,来东羡还非要去拜师。
他将此趣事儿讲给姜姝听,姜姝只见他眉飞色舞的神情,话没认真听多少,却也真心笑了起来。
晏怀与她憧憬道:“若有机会,我真想带你出去走走。”
“去哪里?”
“不拘哪里,去看巍峨的山、看滚滚不尽的河、看茫茫无际的荒原旷野,在山顶看朝阳落日,再乘船一路南下,去看热闹的码头,还有江南如诗如绢的画舫,再往南,到了南越,那里有四季如春被群山环绕的城,有连绵不绝的鲜花……”
他犹自滔滔不绝,而姜姝已渐渐听不见他的声音,只有眼前鲜活恣意、无拘无束驰骋的少年郎。
银鞍照白马,飒沓如流星。
她眸中渐渐湿热,在食案下轻轻握住了他的手,“那么美的地方,真想陪你去看一看。”
二人相视一眼,目光缱绻,眸中是无尽的情意。
“会有机会的。”
“啊!”身后突然一声惊呼,二人扭头去看,不远处,安香婷正拿着酒杯有些不知所措,而方才惊呼之人是宋芷,被安香婷泼了一身的酒水。
“宋芷妹妹,抱歉了,是我脚绊了一下,没端住酒杯,洒了你一身。”
宋芷一看是安香婷,一股怨气生生咽了回去,想撒也不敢撒。
“无、无事的安姐姐。”
“陛下驾到!太后娘娘驾到!”
呼啦啦一群人站起身,绕到了食案前请安行礼。
宋芷身上湿漉漉且满是酒味,却也只能这般强忍着,待陛下喊了声“免礼赐座”后,她才看向母亲:“我这可怎么办啊?”
宋夫人只能劝她忍一忍。
可没多久,安香婷又走了过来:“我已请示过祖母,可以带着宋芷妹妹去偏殿换一身干净的衣裳。”
宋芷忙感激不已,好似忘了泼她一身酒水的正是眼前之人,“多谢安姐姐。”
此刻陛下正与几位王侯谈笑,二人悄悄离了,并未引起旁人关注,去到偏殿,宫婢早已捧着衣裳等候。
安香婷似无意间问道:“你家四妹妹怎么没有来?”
宋芷一边换着衣裳一边不屑道:“她一个小小庶女,怎能出席如此宫宴。”
“听闻她与晏夫人交情颇好。”
“不过是会巴结人罢了,晏夫人也乐得抬举她。”
安香婷笑了笑:“说起来,晏夫人闺中时,我与她也颇有些交情,知她眼光独到,既肯抬举你四妹妹,那也是你四妹妹有过人之处,得空也带她去安府转转,让我也认识认识。”
宋芷心里老大不乐意,一个庶女而已,也值得安大姑娘费心思?可她面上还是应了下来:“好呀,安姐姐不嫌弃,我便带她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