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來蕩平北玄,殺光道貌岸然之人,我一定造個大池子,養好多母魚,全都是你的。
-
楚微涼回了閱微院,一進門,就被眼前情景震得頭比魚池子還大。
溫疏白方正坐於堂上,身姿微側,向來很少露面的那把雪白的長劍,拄於身前,雙手交疊,搭在劍之上,殺氣騰騰。
劍是兵之王者。
劍君,是劍修之君皇。
再加之溫疏白一向綃紗遮目,不見眼中喜怒,令人無法揣度,就在震怒中更加了無限莫測。
楚微涼抬起來的腳,就猶豫了一下,到底要不要邁進這個門檻。
現在掉頭就跑,或許還來得及。
畢竟兩人不過是搭伴兒噁心方寂雪,真正的師徒感情,完全談不上。
再抬頭,看見封豨還幻化著自己的樣子,扭頭朝她擠眉弄眼,也不明白是什麼意思。
結果因為表情太多,臉上的畫形魔,吧唧一下子,掉了下來,現了原形。
畫畫落地,也不敢逃跑,只能趴在地上,薄薄的一片透明物質,假裝不存在,悄咪咪地,一點點往門口這邊蠕動。
楚微涼覺得眼下情況十分不好,決定還是出去避避風頭為上。
與其跟溫疏白鬧僵了,不如等他消消氣再說。
正腳下一扭,轉身要溜,就聽「當」地一聲。
溫疏白的劍鞘撞地一聲,「又去哪兒?」
她就知道今天想跑也難了。
行吧,他要是真的與她為難,大不了就再叛出師門一次。
楚微涼磨了磨牙,換了一副笑臉,進門去了。
路過畫形魔,順便彎腰撈起來,無聲無息地纏繞在手掌上消失了。
「嘿嘿,師父父,師尊尊,祖宗宗,我回來啦,您老人家還在這兒呢,徒兒哪兒都不去,就在這兒孝敬您……」
嘔!
她哈腰湊過去,眼珠兒滴溜溜轉,琢磨著是捏肩管用,還是捶腿好使。
殺人放火她會,伺候人的活兒,不會。
誰知,溫疏白不吃這一套。
他抬手,用劍鞘將她從面前扒拉開去,沉聲道:
「深更半夜,千機宗的人,是都不睡覺嗎?」
話,是對著門外說的。
楚微涼回頭,便見執法堂一眾,明火執仗,大張旗鼓,闖了進來。
原來……,他將劍擺在這兒,不是嚇唬她的呀。
剛剛還說沒有半點師徒情分來著,這會兒,心裡就稍微升起了一點點。
門外來人道:「劍君,冒犯了。今晚我門中傳功長老遇害,令徒經人舉報,形跡可疑,特來帶她過去月陰殿問話!」
溫疏白轉了轉抵在掌心的劍:
「梵天闕的人,你們說帶走就帶走?千機宗一而再,再而三盯著本君愛徒不放,是擔心本君教徒無方?還是懷疑本君對你們千機宗這鳥不拉屎的地方別有居心?」
執法堂今晚過來的,不過是兩個管事的弟子,執法長老吃過虧,知道溫疏白沒那麼容易對付,自然是不會親自來討罵的。
果然,兩個弟子被搶白了一句,就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