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好歹那女子会有皇上的宠爱,娘娘到如今,都不曾得过皇上的半分怜惜。梳柳看惯了娘娘漫漫孤寂的长夜,还是不禁为?娘娘心疼。
……
圣驾去了金禧。
相?比于金禧的热闹,凌波殿要显得冷清许多。
庄妃正指挥人?翻着私库,打算给金禧那边再送些珠宝饰。她这私库里?的东西多,琳琅满目,好些都落了灰尘。
“娘娘,圣驾去金禧了。”碧荷带着人?捧着大小匣子,路走了一半,就听见金禧的动静,便没再往前走,捧着匣子回了凌波殿。
庄妃不悦蹙眉,嘴里?嘀咕,“皇上怎么赶这个节骨眼去了。”
碧荷习惯主子的出口不逊,总归皇上也不在意,凌波殿都是自?己人?,没什么好忌讳的。
“罢了,等圣驾走了再去吧。”庄妃不耐拂了下手,看见那玉盘大的红宝石上面落满了灰,眉心微蹙,“将那些珠宝都擦擦,别让人?嫌弃了。”
即便早知娘娘财大气粗,碧荷嘴角还是忍不住抽了抽,这么大的宝石不吓到泠常在就不错了,怎会遭人?嫌弃。
碧荷清楚自?己娘娘的性子,指着人?手将那些个翡翠珠宝擦干净些。庄妃这才?放下心,回了寝殿。
那头婉芙还不知将有富贵砸到头上,到金禧,太医也正好赶到。太医昨夜刚走,还没歇过来,又?被人?叫了去,但这主子是皇上宠妃,他可不敢显露任何不满。
施过针,缓过痛楚,婉芙恹恹躺去榻里?。
太医又?叮嘱几?句,“主子动了筋骨,需卧榻修养十日,这十日切莫再走动了。”
婉芙埋头在引枕里?,声音闷闷的,想到受了伤的秋池,又?道:“我的婢女也受了伤,劳烦太医去看看,开几?副方子。”
太医犹豫着向旁边的皇上请示,见皇上点头,才?应下退了出去。
一早去坤宁宫问安,婉芙此时有些困,昏昏欲睡之?时耳边听男人?沉声道:“十日内看好你们主子不许出金禧,无朕允,不准储秀宫外任何人?踏进金禧。”
“有违者,杖毙。”
婉芙眼睫一颤,困意顿时没了,她侧过脸,手伸出帷幔扯了扯男人?袖上的龙纹,“皇上,嫔妾没事。”
李玄胤坐下身,将袖上的手拿开,脸色没有銮舆时的缓和,“这叫没事?”
她倒是能忍,若非太医道明,他不知她竟伤得这么重。
“朕遣人?去跟皇后说,你这十日老老实实在金禧养伤。”
婉芙慌了下,也不管皇上脸色,着急去拉他衣角,“皇上去说,岂不是叫人?以为?是嫔妾恃宠而骄了!”
李玄胤冷哼一声,这次没将那只柔荑拂开,握在了掌心中,“你今日让朕给你做主,不就是恃宠而骄?”
“本就是陈贵人?的错,嫔妾也只想罚她身边的宫人?,谁知皇上罚得这么重,还吓到了嫔妾……”床榻里?的女子窝在被褥中嘀嘀咕咕,越说越不像话。
什么叫他罚得重,还将她吓到了,合着自?己就不该向着她,
李玄胤嘴角一扯,将那只手扔开,脸色微冷,“你觉得罚得重了,朕现在下旨将陈常在位份升回来。”
“不行。”婉芙挣扎着要起身,腰背的疼让她倒抽了一口凉气,这女子一疼,就开始哭,李玄胤简直被她哭得没法子,重?按住她的手,那人?却?得寸进尺,扑到了他怀中,泪眼巴巴的,“圣令已下,皇上怎么能朝令夕改。”
她边说,边在他怀里?拱拱了,身子柔软,让他又?记起了那事时的滋味。
李玄胤垂下眼,没给她好脸色,淡淡道:“朕只是觉得罚得太重了……”
“不重,不重!”不等他说完,怀中黑乎乎的顶飞快摇了两下,怀里?人?仰起小脸,眼尾红得可怜,“皇上圣意英明,嫔妾觉得甚好。”
她弯着唇,眸子清亮如珠。
李玄胤嗤了声,指腹掐住她的脸蛋,“净给朕惹事生非!”
婉芙依偎在帝王怀中,任由男人?训斥,她清楚,皇上本就不是真?的动怒,甚至几?分喜爱她哭闹的小性子。她眼睫微微垂下,只是可惜了,刚得了圣宠就要修养十日。
第26章
前朝有事?,圣驾并未停留多久,回了乾坤宫。
皇上一走,婉芙就没了精神,懒洋洋?躺回引枕上,千黛进来给她上药。她在外面候着,里?面有什么动?静都听得清楚。
昨日她就惊讶于主子对皇上的娇气无礼,她侍奉先太妃时,太妃恪守宫规,侍寝不敢有半分逾矩,别说先帝,就是在当?今皇上这,她也没见有那个嫔妃敢在皇上面前这般娇纵。
千黛神色复杂,走到床榻边,拿出煎好的药为主子擦拭。
婉芙撑着脸,趴在床榻里?,今日的事?儿怕是又要让她在后宫里?出一回风头。不过有皇上那句话,外人进?不得金禧,她确实能清净一段日子,只是十日太长?,她这十日都不能侍寝,焉知伤痊愈后皇上还?记不记得自己?。
“秋池的伤如何?”她侧头去问,这丫头倒是机灵,既是陈德海挑出的人,也够忠心,放在身边确是好的。
千黛将药揉到手中?,“主子放心,秋池只是擦伤了手臂,并无大碍。”
婉芙点点头,“将我那只梨花簪赏与她吧。”
千黛惊愕,那只梨花簪看似素净,却?是由上好的白玉雕镂而成,是御赐之物,主子竟就这么赏给秋池。
她抿了抿唇,没将那些话说出口。
婉芙手臂托住下巴,眼皮慢慢耷拉下来,疲乏倦怠,意识逐渐朦胧,将要睡着时,潘水在外通禀,“主子,庄妃娘娘过来了。”
皇上只下令禁止储秀宫外的人入内,确实未说过里?面的人不可以过来。
婉芙微讶,想到庄妃送她的那些珠宝颇有头疼,但庄妃品阶要比她高,总不能推拒了去,遂让人迎进?来。
庄妃一入寝殿就闻到一股浓浓的药味,用帕子掩了掩鼻子,“太医院给你开的什么药,这般难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