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过了冬,要找是能找出来。”银信嘟起小嘴,央求“可我舍不得啊。再过两日就能上苗了。卖了去,再也找不到这样好的。即便赎回来,也不知什么年月,耽误多少时辰。”她抱住姐姐一只胳膊“姐姐,咱们也不是穷途末路没有别的法子,那几处空暇的,非到万不得已再……”
“我们商贾人家,原本就不该跟他牵扯。”木心一阵为难“我也舍不得。可……你要我怎么开口啊?”
“咱们比市价多出一倍的利钱。”银信见她松动赶紧起身“咱们空缺也不差多少,这点钱殿下逛花楼点几曲名角儿也使完了。平白多挣一倍,如何不好?”
“我还跟人家放话,说不许插手别坊的事务。”木心苦闷拍着脸难堪“你瞧瞧,祖训如何不对,医家就该做医家的事,插手了别的,都会得惩戒的。”
“姐姐你说这个事。不会就是他试探咱们呢吧?咱们跟那些大家族供货,这几年都和平相处,凭什么出了事儿都推到咱们身上来?!”苏银信叉住腰“只有他知道咱们和青囊的身份。”
木心沉默许久终于摇了摇头“我不信。”她转向银信“他是沙场嗜血而大的人,对将士敬畏远权术,即便想试探我,也绝不会拿军营将士开玩笑。”
“姐姐信他,那我姑且也信罢。”她收拢桌上的东西“明日应该就有消息来了。姐姐可有主意?”
“先把眼前的事情做好。可不许出纰漏。”木心含笑吩咐“早些休息,明日还有的忙。”话音才落,门外身影压来。
“殿下!”二人起身做礼。三皇子盯着眼前两个男装女子顿住片刻。木心拍着外袍无奈解释“今日回来的差点迟了,说会话连衣裳也忘了换。”说罢退下了银信,亲自去沏了茶来“殿下先喝茶,我去换一身。”
“别坊里很忙吗?”朔宁王拢着茶盏步入暖,见她才褪外衣,被自己唬的惊一瞬又匆匆系了回去,抬手无所谓“你换你的。又不是没看过。”
“嗯?”木心只得移步镜前拆了带,拿手指拢着勒疼的头皮,淡淡又平静“一点小麻烦。”
小麻烦?他心下暗笑,停在她身后,候过半晌。木心镜中见他不动,有些惊异起身转过“殿下有事要吩咐吗?”再见他若有所思垂下到手心的的眼神猜测“这茶不好?”她微膝抱歉,“我去换。”
“不必。”他靠近案几搁下,端坐一册。
木心见他似是要留,心慌一瞬,原地跪下,小心试探“木心,可是做了什么不妥善的?”
“南弦昨日,用蓝镖打伤了两个贼人。但是人跑了。”
“跑了?”木心惊诧“南弦,不该有失手的。”……
“跑了?”木心惊诧“南弦,不该有失手的。”
“此二人与盐课监守自盗的案子相关,本王要活的。”
木心愣愣看着他顺理成章的眼神思忖许久“殿下要我……找人还是救人?”
“南弦的蓝镖……”他指尖一枚青蓝色铜钱示意“伤口一寸,心肺处浅表,因为铸造厚度不一,伤痕有三段粗细。”
木心眼神空洞,许久未答,不知在思量何时,忽而起身靠近,坐于案几另一侧“三日。”她眼帘微垂,右掌撑开五指抬起“这个数,不议价。”
呵,朔宁王无言将眼珠转向屋顶露出讽笑“难得一见啊!苏大掌柜这龙井也陈了,配饰也省了,连这个数都短缺了?”
“若是把人扣下,兴许……”木心垂头喃喃“有人愿意出更高的价。”再抬眼全数换了脸孔,狡黠贪婪抬着下巴对着楼梯“殿下请……”脸颊猛被他腾手捏住,无法言语,又羞又痛。
“把这幅鬼德行给本王收起来。”他咬牙加了力道“记住你的身份!”
“疼……”他手里愈加使力,木心随他使力方向,被捏着越过案几,滚进他怀里,艰难吐出一字。挣扎开来,她蹙眉轻抚着自己红烫脸颊,强忍忿忿对着与自己近在咫尺的脸假笑“奴婢替殿下去打浴汤。”
“苏玉”朔宁王耐着性子深吸一气讥讽“你以为凭你的姿色,值这个数?”
木心腾然怒意,赌气起身走远再不理他。朔宁王瞧她颜色,一时也没意思,改了语气“支钱也不是不可以,你总该给个话。”他盯住木心软下去的眼睛“倘若人人都同你,各个要来与本王谈条件,这是你师父教你的规矩?”
木心自知理亏,却也无奈。生意场上,锦帛织造,五谷杂粮,向来稳妥;书画刺绣,玉石瓷器,从来奢靡;杂耍戏曲,厨娘杂役,一贯低贱。苏木心恰恰不同,高官显贵为求阳寿一掷千金,无度买命,垂危之体,更是不谈。从来商家难时,一文钱逼死英雄汉,可木心阳道黑路摸爬,显少遇着短钱,若不是这次朝廷有心之人欺压需得急用,大概还不能将囊中羞涩之意铭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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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