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碧峰山的十二年,她从未收到苏岐的一封书信,可褚言的书信却从未间断过。
“沅沅,舅舅都有些认不出你来了。”褚言的眼底闪过一抹喜色。
望着苏凝钰,就好像看到了他已经故去的妹妹。
“舅舅既然来了,为何又在门口徘徊,迟迟不进?若不是青竹瞧见了你,今日怕是见不到舅舅了。”苏凝钰的双眼含泪。
“你如今是宸王妃,我不过是一介商人。”褚言低头叹了一口气。
褚言还是在为当年苏岐的话介怀。
官商有别,在朝为官的人最是瞧不上商贾。
哪怕是在苏杭一带,赫赫有名的褚氏,在朝廷官员面前,都低了一等。
苏凝钰直摇头,拉着褚言的手:“舅舅这说的什么话,你是我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若是没有你,我又怎能在王府站稳脚跟。”
褚言为苏凝钰的嫁妆可是为她赚足了脸面,让她在王府可以挺直腰板说话,不用委屈受罪。
苏凝钰嫁进王府的这段时日,用的都是褚言为她准备的,就连给下人的月钱都是从嫁妆里面出的。
“哪有让舅舅在门外的道理。”苏凝钰挽着褚言的手臂进了王府。
又特意吩咐青竹上了杭州特有的西湖龙井,平日里苏凝钰自个都舍不得喝,就是留着等褚言来。
没想到今日,倒真是盼来了褚言。
“舅舅,我有一事关于我娘的……”苏凝钰变得支支吾吾的,不知如何告诉他,褚氏在太师府所经历的事。
褚言已年近四十,怕他得知后会气坏身子。
思虑再三,还是决定只告诉他苏岐答应把褚氏的遗体归还和朱氏换药这两件事。
苏凝钰正要开口,褚言接上了她的话:“你可是想说你娘受到的委屈,你爹和朱氏的那些破事?”
苏凝钰连忙点头:“舅舅是从何处得知?”
“你娘写的信,王婆子都会誊一份寄回给家里,你娘既不想告诉家里,想必也不会想让你知道的,我便让王婆子也帮着瞒着你。”褚言叹了口气,“没想到你还是知道了。”
“舅舅既然知道,为何不早些来把我娘接回去?”苏凝钰疑惑地问道。
褚言想起褚时爱笑的模样,鼻头一酸:“你娘和你一样心高气傲,当初不惜与家里决裂也要跟苏岐来京城,在京城生的事,一件都不与家里讲,若是我贸然来了,怕是她也不愿随我回去。”
见苏凝钰垂着双眸不言,褚言又补充道:“当我收到你娘的信,我便立马赶来京城,没想到还是来晚了。”
这件事褚言亦是愧疚了十余年。
若是他知道褚氏会丢了性命,就算是绑,也会将她绑回杭州。
可当他收到褚氏的信后,一切都太迟了。
到太师府时,只瞧见了褚氏的灵堂和她冰凉的遗体。
苏凝钰用帕子拭去了眼角的泪水,从一个匣子中拿出褚氏的和离书,递到褚言的面前。
“一切都过去了,娘亲也可以如愿回到家乡了。”
褚言拿着和离书的手微微颤抖,他一眼便认出这是褚氏的字迹。
“当年苏岐死活不让我带走你娘的遗体,我还以为这辈子都不能完成你娘的愿望了。”
“我都记着呢,我记得娘亲临终前,最大心愿便是回到杭州,那时娘亲日日都盼着舅舅的到来,只是小人作祟。”
提到害死褚氏的人,苏凝钰的眼底闪过凉意,觉着对她还是心善了些。
褚言拍了拍苏凝钰的手:“瞧见你在王府一切都好,我也就放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