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都薄家。
薄老先生驾鹤西去,整个薄家脱红换白。
深夜,灵堂,一个挺着八个月大肚子的女人虔诚跪在遗像前,时不时往火盆里丢几张纸钱。
她面上布满青斑,在烛火映衬下显的越可怖。
薄时琛站在门口,身上只一件薄薄的孝衣,夜风吹过,他肩颈线条蓬勃喷张,莹莹月光下,他俊颜出众,恍若神祇。
他指尖夹一根烟,整齐的袖口下,虎头刺青若隐若现,矜贵而又阴鸷。
他盯着女人看了许久,这才用指腹捻熄猩红烟头,随后大步往里走。
听见脚步声,薄月转头,笨拙的起身,边朝薄时琛跑去,边用手比划:“时琛,你熬了七天,去好好休息好不好?爷爷这里我守着。”
薄时琛狭长凤眸闪过两分讥讽。
爷爷信奉神棍,他从出生就被批是克亲克子的天煞孤星命格,老人家为此想了不少办法。
直到一年前,爷爷带回在树林里昏迷又失忆的女人,坚持要他娶了,来路不明,丑陋不堪,还是哑巴,他当然不从。
可半个月后,他被算计,睡了薄月,之后事业更上一层楼,认死理的爷爷,愣是逼着他们领了证。
“把离婚协议签了吧。”
薄时琛把纸张递过去,视线紧盯着对方高高隆起的腹部,之前便做过检测,是两个男婴,“生下孩子,我会给你一笔钱,你要多少,可以谈。”
薄月身形一颤,泪珠潸然而下,她急忙用手比划:“时琛,我有哪里做的不好吗?你告诉我,我改……”
“你不需要改,只是我们不合适。”
薄时琛把纸张塞到女人手里,又把笔递了过去,“薄月,离了婚,我也当你是薄家人,以后你要嫁人,我送你嫁妆。”
薄月眼泪越汹涌,失忆以后,她连自己名字都忘了,薄月这个名字,还是薄时琛取的。
一般情况下,他都是冷着眉眼叫她小哑巴,正儿八经的叫她薄月,说明他认真了,也生气了。
知道自己违抗不了,薄月指了下肚子,再次比划起来,“孩子是我的,我要他们……”
“孩子跟着你,能学到什么?”
薄时琛拉起女人手指,沾好印泥后,在签名处按了下去,他垂眸盯着对方,压着烦躁道:“你放心,孩子是薄家血脉,我不会亏待他们。”
说完,他拍拍手,朝暗处走来的薄一道:“把人安全送到城郊别墅。”
做完一切,他妥帖收好离婚协议,大步往外走。
薄月盯着男人背影,只觉得心口被绞成千百个洞,每个洞都有只手伸进去,撕扯,让她痛到无法呼吸!
“今天是柳月小姐回国的日子,跟我走吧,别因为你,影响了薄少和柳月小姐的感情。”薄一语气毫不客气。
在他们眼里,薄少是天上月,薄月就是脚边泥,两人根本就不匹配。
薄月攥拳,指甲深陷进掌心,鲜血淋漓,她却好似感受不到一般。
她听薄爷爷说过,柳月只是图薄时琛的钱权才会和他在一起,三年前就因为薄家不许她进门,柳月转头就和国外富商出国……
薄时琛今天和她谈离婚,是因为想清清白白和柳月重新在一起?
薄月肩膀塌了下去,整个人像是完全失去了精气神,行尸走肉般往前走。
劳斯莱斯驶出薄家,慢慢往城郊驶去。
一个小时后,正在驾驶的薄一爆出一声粗口,随后“砰”一声,劳斯莱斯冲下护栏,往下坠落到半山腰!
巨大的惯力颠簸,让薄月头破血流,猩红血液流进眼睛,无数的记忆走马观花般涌进脑海——她全都想起来了!
她本是名动云城的乔家千金乔明月!不是小哑巴,更不是什么薄月!
若不是一年前被大伯一家算计,才不会毁了容貌声音甚至记忆,沦落至此!
羊水大量涌出,更为糟糕的是,乔星月嗅到一股汽油烧焦的味道,羊水太少会导致胎儿有危险,而这辆车……很有可能一会儿就会爆炸!
薄一已经昏迷,乔明月试探着用东西砸过去,试图唤醒对方,可没用!
万般无奈下,她用尽最大的力气爬出车子,血迹蜿蜒在她身后,她身体因失血过多快要休克,乔明月狠狠咬了下舌尖,掏出手机,拨通那串熟悉的号码,送求救短信。
不一会儿,破碎的手机屏幕闪烁着来电,与此同时,“砰”一声,劳斯莱斯爆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