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不想从始至终路舟雪和萧风灼一言不就算了,区区一件小事卫如戈竟是要捅到百里长情那里。
谁都知道百里长情无情无欲,处理犯错的人毫不手软,若是叫他知道自己为了随同前往东山虚抬境界,怕是会直接把他扔在这里不管他的死活。
想到这里,那个弟子不禁有些后悔,原本还以为百里长情亲自带队是去探访什么秘境,他还想跟着捡漏,却不想是这种地方,什么都捞不着就算了,还差点小命不保。
“小师叔,这样的小事就没必要打扰太上长老了吧?”原本气焰嚣张的修士讪讪道,小心觑着卫如戈的脸色,颇有些想息事宁人的意思。
“哈。”不大不小的一声冷笑清晰地回荡在客栈里,萧风灼似笑非笑地瞥了那翻脸比翻书还快的修士一眼,故作不经意地同路舟雪感叹道,“棉棉,能屈能伸,我今天算是学到了。”谁都知道他在暗指什么。
路舟雪压了压嘴角,明显眼含笑意地看着他。
那修士怕百里长情,却依旧蔑视萧风灼,如今被他当面嘲讽,当即就不满道:“你什么意思?”
萧风灼瞧见路舟雪眼底一闪而逝的笑意,心情一好,也跟着弯起眼睛,歪了歪脑袋,转头却皮笑肉不笑地看着那修士道:“字面意思~”
修士大怒,手里灵力积聚,正想找萧风灼的麻烦,卫如戈直接一脚把人踢到地上跪着,眼睛却是盯着客栈门,神色警惕:“都安分点,门外有东西。”
有了行尸的前车之鉴,加之百里长情不在,卫如戈没有像之前一样立即开门,而是先用灵力在周围探查了一番,确定没有东西从别的什么地方溜进来,这才一步一步向门口靠近。
其他修士全都打起了十二分精神严阵以待,目不转睛地盯着卫如戈的背影。
“咚咚咚——”敲门声又急又响地敲在门上,透过屋内的光可以看清拍在门上的手印,似乎是人,众人微微松口气。
“谁?”卫如戈仍未放松警惕,手按在门栓上却没有立刻打开。
“卫师兄救命,我是祁玉,我们被恶鬼袭击了,师尊一个人拖住了恶鬼,但也受了重伤,急需帮助!”急切的求救声响起,这个声音路舟雪有印象,江陵的大徒弟。
见卫如戈还不开门,祁玉又用力拍了拍门,焦急道:“卫师兄!快开门啊!”
卫如戈虽然心中仍有疑虑,可毕竟人命关天,也没考虑太多,当即打开了门,祁玉捂着肚子半身是血的站在那里,地上已经积了一滩小血洼,嘴唇白得没有一点血色。
众人看不见的身后,一团黑气怪异地扭动,而后顺着祁玉的裤脚悄悄爬进了他的衣里。
见卫如戈开门,他一口气松了,身形跟着晃了晃,眼看就要倒下去,卫如戈眼疾手快搀住了他,把人往客栈里扶,一边道:“怎么只有你,其他人呢?”
“被恶鬼抓走了,如果不是因为保护我们,师尊也不会重伤,只有我拼死跑回来了。”祁玉神色黯然道,“我们太没用了,恶鬼攻上来的时候根本没有还手之力。”
卫如戈听完祁玉的话,眉头也皱得死紧,江陵这七个弟子怎么都是金丹的修为,对付一般的恶鬼绰绰有余了,却被打得这样狼狈,那恶鬼的厉害程度可见一斑。
连江陵应对起来都艰难的恶鬼,如今百里长情不知道在哪里,他卫如戈,以及客栈里这些修士,又能有几成胜算?
卫如戈沉浸在自己的思绪,未曾留意其他,萧风灼却是饶有兴致地杵着腮帮子打量着祁玉,一边意有所指地同路舟雪说话:“棉棉,江陵的大徒弟我记得可是狂妄得很呐,何曾这般自责懊恼过?”
旁人只当他是在故意说风凉话,卫如戈朝他细微地摇了摇头,意在让他少说两句。
路舟雪瞧着地板上卫如戈孤单的影子,沉默着没有说话。
祁玉没有影子,定然不会是活人,至于是什么东西,路舟雪也不清楚,如今卫如戈还一无所觉地把“人”扶着,他自然不好得打草惊蛇,免得一不留神伤到卫如戈性命。
路舟雪和萧风灼两人心照不宣地等待着时机,前者正想开口把卫如戈从祁玉身边支开,却不想先对上了一双惊恐的眼睛,是先前攀咬他俩的修士,如今正脸色惨白地盯着祁玉没有影子的脚下,喉咙滚动。
路舟雪心中咯噔一声,心道坏了,正欲用禁言术叫那人闭嘴,不想还是慢了一步,一声满含恐惧地叫声石破惊天。
那修士整个人瘫倒在地,手指颤抖地指着祁玉语无伦次,不过哪怕害怕到了极致,不该说的话还是一点没落:“鬼啊,救……他不是人……”
路舟雪轻轻叹口气,淡定地掸了掸衣袖,跟萧风灼对视一眼,二人皆在对方眼里看见了无奈,又是一场麻烦,他俩其实也挺焦灼的,那祁玉虽说是别的东西扮的吧,也不至于吓成这样啊。
“都金丹的人了,怎么还这么大惊小怪的。”萧风灼不可思议道。
“你又什么疯?”卫如戈心大,见那修士指着他身边的祁玉大喊大叫,未察觉到异样,只当对方一计不成又生一计闹事,当即从祁玉旁边离开,走到那修士面前又是一脚踢过去。
卫如戈不悦道:“便是装疯卖傻,也该有个度,如今是什么情况,容得你胡言乱语?”
萧风灼偏过头去笑了一声,对路舟雪道:“这也算傻人有傻福吧。”
却不想他这句话叫卫如戈听见了,后者立即看向他,不满道:“你说谁傻呢?”
“没,你听错了,夸你聪明呢。”萧风灼笑得像只老狐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