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张血色的裂缝像是一张张开的猩红兽口,一口将荀命生生吞下,而后便是迅闭合,消失不见。
仿佛那里从来就没有出现过这么一道血色裂口。
荀命消失之后,整片天地中的一切都是瞬间静止。
树上的飞鸟,摇晃的草叶,军帐中的将士,飘摇的烛火……
仿佛整片天地都是在一瞬间凝固冻结。
那个倒地不起的披甲大汉,在这诡异静止的天地中缓缓起身,像个操线木偶一般僵硬地向着谷地中的军帐走去,没有出一点声响。
荀命先前驻足的高地上,一道一人高的裂缝静静伫立,其中有着银白色的混沌在缓缓蠕动。
积雪消失,裸露出的草地上,一张人嘴静默了许久,憋出了句:
“狗日的,人呢?!”
……
熟悉的眩晕感席卷而来,而后又是席卷而去。
还没等知觉恢复,荀命便是有些嫌弃地撇了撇嘴角。
都不知道玩点新花样?
下一瞬,光亮重新出现在了他的眼前。
这一次,已经是有些适应了荀命几乎是在瞬间便是恢复了所有的知觉,稳稳地站住了身形,那潮水般的灵识便是迅向着周围散开。
宽敞的街道上四处可见鲜艳的大红灯笼高高挂起,家家户户的门前都是贴上了倒立的“福”字和一对整齐的门联。
薄薄的飞雪轻轻落下,落在那街边人家的屋檐上,墙沿上,院子里,化作了浅浅的一层积雪,如为一家家团圆的人家披上了素裹的银装。
街道上的行人如潮水一般,脸上无不带着新年的喜悦与欢笑,经过那个傻呆呆杵在街中心的白衣年轻人时,也不会恼怒,最多只是有些许的奇怪,然后投过一个微笑便是走过。
这临近京城的小镇,是一家大姓的祥地,如今随着那一家大姓在那京城官场中的步步高升,小镇更是越声名显赫。
也不知是那小镇的风水极好,还是有那家大门大户的暗中照顾,小镇中的人们家境皆是不错,就是落魄些的人家,也是能做到酒肉时常上桌,而这过大年在门口张罗上一片喜庆的火红,则更是不在话下。
再说了,这不大的镇子里,家家户户的门前的“福”字和对联,都是出自那家大户之手,都不用自个儿花钱!
那个贴人心的父母官啊,在年前就是会早早写好门对“福”字,然后带着夫人,也不带几个家丁,就是会家家户户串门送上。
到了今年,已经是有了七八个年头哩!
不过今年算是出了个喜庆的意外,年前那次上门,就只有了那个心儿贴百姓的年轻大官带着几个清秀的家丁。
因为那家夫人,马上就是要生产了!
真是天儿个大的喜事哩!
所以这个新年,小镇里的人们是更加的喜庆,许多好几个年头都是没回家过年的“不孝子”,都是给家里的老人在家书上劈头盖脸狠训了一顿,然后今年早早地请好官假,灰溜溜回家。
呆愣在原地像是丢了魂一样的荀命过了不知道多久,才是像个木头人一样艰难地转过了身,熟悉地向着镇外走去。
在看到那些人家门口的“福”字和对联的第一眼,他就是认出了那落笔之人的字迹。
小镇里那个大得不能再大的大户,姓荀。
那个好得不能再好的大官人,是他爹。
那个马上就要生产的夫人,是他娘。
不过。
明天这一切都会全部天翻地覆。
因为他是个生下来就没有了娘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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