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海一听这声音就已经猜到对面的人是谁了。陈海思考了一会儿就想到了肖运平这是打的什么主意。这是摆明了想要用这些外界的恭维把自己架着,登高易跌重,逼得自己不得不替他做这个手术。他这样明刀明枪冲着自己来,自己这一时半会还真想不到什么应对的方法,正思考着,电话那头传来母亲的催促声说:“阿海,你在听吗?”
“妈,我在听呢。没事儿的,我会去跟他们领导去说的,你就让李助理安心留下吧。”虽然陈海不愿意收下肖运平给的好处,但说什么现在这个时候也不能让妈妈在村里人面前丢脸,因此也只能先应下这些再做处理。
“诶,好嘞。李助理,你也听到了,这下你总没有拒绝的理由了吧。”
“那是当然,阿姨盛情邀请我怎么能不留呢。还是阿姨有本事,能教出陈医生这样有本事又体谅人的好医生。”
“哪有你说的那么好好,都是阿海自己肯努力,又有老师们栽培和领导们的赏识,才有他的今天。”
这个时候县里的领导插话说:“阿姨,您就别谦虚了。陈海能学有所成,现在还能回馈村子,这和您和陈海爸爸的辛苦付出是分不开的。对了,陈海的电话能给我一个吗,将来县里如果有什么荣誉我们也好联系他。”
“当然了,他的电话是173xxxx4532。。。。。。”
另一边的陈海,趁着午休的时间去到了肖运平的病房。病房的护士正在给肖运平抽血补液,见到陈海说道:“陈医生,你来了。来看病人吗?”
陈海点了点头说:“对,这不是马上要做手术了吗,我来了解一下病人的情况。”
护士笑着说:“那你先忙吧,我先出去了。”
护士带上门之后,陈海对着肖运平说:“是你派了人到我老家去演那么一出的吗?”
肖运平艰难地爬起身说:“怎么样,这次没让你失望吧。市领导作陪,一家医院为礼,全村轰动,这样的排场够大了吧。”
陈海肯定地说:“说实话,我确实没想到你会搞这么一出,确实是完全出乎了我的预料。但你不会觉得这样就能让我妥协吧?虽然说一家医院的建设成本不是我一个小医生能负担得起的,但是如果你出尔反尔,大家也只会觉得是你食言而肥,关我什么事儿?而且市里的领导也不会允许你这样戏耍他们吧?”
“你这么想还是因为你太年轻了,对人性缺乏足够的认识。你想的太简单了,我这次之所以要这么大张旗鼓地做这么一出,就是要让大家把你我捆绑在一起,建医院的这个承诺就变成了我们共同的承诺。当一块大蛋糕出现的时候,蚂蚁们不会在意这个蛋糕是怎么来的,他们只会想着怎么分到更多的蛋糕,如果这时候蛋糕被拿走了,蚂蚁们会彻底陷入癫狂,对所有人群起而攻之。相信这个时候,你们村子里的人乃至市里的人都已经在盘算着怎么分蛋糕了吧,如果这个时候我突然撤资,他们根本奈何不得我,你猜他们到时候会把怒气朝谁?至于市里的领导,他们现在巴不得我把医院建在市里,估计这会儿已经在想办法了。只要我把原本打算建在村子里的医院转到市里,你觉得他们会说什么吗?”
陈海尽管已经想到了肖运平此次的目的,但亲耳听到肖运平算计到了自己最珍视的几人头上,还是强装镇定地说:“就算你突然撤资,我也有办法填上你的窟窿。”
肖运平按着自己的肚子,表情略带痛苦地说:“那是当然,以青苗集团的实力,只要他们愿意帮忙,想必再多捐几家医院也不是什么难事儿。但是你别忘了,南方是我的地盘。就像青苗集团在京华,他出面保你,我没有一点办法。同样在商州,我才是老大,青苗集团就算是要跟我作对那也是鞭长莫及。只要我不答应,我有的是办法让他在商州动不了工。况且就算是我阻挠不了青苗集团,影响几个人还是办得到的。”
想到自己的父母和妹妹,陈海再也压不住内心的怒气:“要是我的家人因为这件事儿受到一丁点波及,我一定不会放过你。”
肖运平眼看手术日期马上就要到了,不想和陈海闹僵,自己已经占了上风,陈海又在气头上,因此语气缓和了下来说:“我当然不想这件事儿波及到别人,甚至如果不是情势所迫我也不希望与医学界未来之星起冲突。但我这个人太惜命了,我不能拿自己的命去赌,哪怕只是几个百分点。我希望你能好好考虑一下我的提议,这对我们双方来说是件双赢的局面。”
说实话给原本肖运平做手术他其实最多也就是心有芥蒂,但如果情况真的到了他不得不出手的时候,看在一条命的份上,看在严主任的份上,看在医院的份上他都不可能袖手旁观,因此肖运平所做的一切都是自己在吓自己罢了。但是肖运平如今把算盘都打到自己家人头上去了,陈海不可能再无动于衷。
他深吸了一口气,平复心情说:“既然你非要我出手,那我就试试。不过丑话说在前头,我不是神仙,我没有办法保证你的手术必定成功,术后不会再复。如果你那时候还想再掰掰手腕,我随时奉陪。还有,让我主刀的事儿我没办法提,这件事儿你自己想办法,但是不能伤害任何人。”
“行,我都答应。只要你可以出手,无论最终结果怎么样我都不会再找你麻烦。严主任那边我会想办法保证不会伤害到任何人。”
说完这些,陈海交代了些手术细节便离开了。肖运平在病房里无比得意,心中的大石头总算是落了地。但是他不知道的是,在病房外,一个身影将他和陈海的交易听得清清楚楚,她深邃的双眼仿佛黑夜中的蝙蝠,双手紧握,水晶美甲深深地嵌入了手里,脑中似是在盘算着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