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方看着面前被称为「药王」,又被称为「毒王」的男子,不由叹了口气。
许久,他才缓缓开口:“我知你对我不满,毕竟我杀了你权力帮那么多兄弟,只是既然选择来杀人,那便要做好被杀的准备。医者医身,却难治心,心若坏了,那人也就完了。”
“好一个医者医身,却难治心。只是我行医数十载,却从未碰到心坏了的。”
莫非冤的脸拉的老长,并不好看,在月色的映照下,反而显得有些狰狞。
白方没有说话,这一刻船上忽的沉默了下来。
晚风拂过白方的丝,带来些许微凉。
船帆在风中噼里啪啦作响,江水在夜色中缓缓吞噬着楼船。
“为什么不杀我?”
莫非冤瘫坐在地,心中满是疑惑。
“在我看来江湖上那些神功秘籍,其实并算不得什么。”
“这天下最为珍贵的东西,实则是历代传下来的典籍,而医术亦是其一。”
“医术自上古,一代代传至当今,是千百年来数不胜数的医者,呕心沥血的产物。”
“你与胡青牛的医术,当代无人可及,可比那些神功秘籍珍贵得多!”
白方踏步上前,随手丢下一本厚厚的《医书》。
这本医书是他根据“金针开穴之法”与“星际医学”所结合的产物,虽算不得高深,但在大元江湖,却是另一条医道。
只是这个东西放在他手中,却只是死物。
而若是交给莫非冤这样的神医,那大元江湖的医道则可大放光彩。
“细菌、解剖、抗生素、红细胞、动脉供血,静脉回流、阿米重组基因链、奇经八脉再生,这……”
“哈哈哈,妄我自称为药王,如今看来,不过是坐井观天罢了,比起这个,我的《药典》简直可笑!”
“怪不得我会败,这等“医道宝典”,我竟仅能看懂丝毫,我败得不冤,我败得不怨啊!”
莫非冤眼中闪过一抹诧异之色,随之眼中满布血丝,整个身子不断颤抖,一头青丝竟慢慢变成了白。
他仰天长笑,紧紧将白方的《医书》抱在怀里,在自己最擅长的医道上被人越,这对他而言,打击颇深。
白方摇了摇头,缓缓道:“莫药王,没有什么是一蹴而就的,我只是站在巨人的肩膀上才有如此成就,比起历代奠基者,我不过是牙牙学语的孩童,不值一提。”
莫非冤眼中闪过的一丝光亮,他看着白方,开口道:“所以你想让我做什么呢?”
“当今天下群雄并起,我虽可治百人千人,但难救天下人。”
“我留药王一命,自是有些许私心,只愿药王看在天下万民份上,在医道一途披荆斩棘,真正做一个医者。”
白方说着,声音渐行渐远,茫茫江水上只留下一个黑点渐渐消失在夜色之中。
莫非冤搀扶着蓝放晴艰难地站起身来,目光看着夜色中渐行渐远的那道身影。
口中喃喃自语:“夫为医之法,不得多语调笑,谈谑喧哗,道说是非,议论人物,炫耀声名,訾毁诸医,自矜己德,偶然治差一病,则昂头戴面,而有自许之貌,谓天下无双……”
汉江之上,一艘小船缓缓朝即将沉没的楼船驶来,船上失了宝剑的蓑衣客屈寒山抬头看着楼船上的两道人影,心中愕然。
白方虽没杀他们,但他们修为已废,若想活下去也是不易。
无边月色下,汉江之上,只余一艘小船与船上的三道身影。
今晚过后,权力帮少了一个护法、一位天王以及一位神魔。
而江湖上则多了一个四处行善的俊秀男子,与一位满头白的神医,和一位没了剑的剑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