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没有一个可以依靠的母家,一直以来如履薄冰,现如今,难道就连一个小姑娘,都要因她而死吗……
“妾身愿意献舞。”
——
西凉皇室庆功宴不比大夏。
他们喜欢在室外搭建一个巨大的帐篷,诸位将军武士们就坐在里面,一边喝酒吃肉,一边畅所欲言。
而就在这时,一位姿容艳丽女子赤足而立。
她穿戴着中原舞女的服饰,一双玉足踩在雪地里,微微泛红。
乐曲声响起,那妙人儿便随着鼓点,婀娜起舞。
在场之人无一不被这女子的漂亮身段和卓绝舞姿所吸引,惹得浑身燥热。
“大王,这舞姬妙啊!”说话的人是西凉第一勇士,达巴拉干,“可否献给在下。”
说着,他还舔了舔唇角,直勾勾盯着那女子,似是要将美人尽收眼底。
“这恐怕不太行。”大妃笑了笑,“献舞的可是我们大王的侧妃娘娘。”
侧妃娘娘?原来这位就是大夏送来的和亲公主。
“是干失礼了。”达巴拉干连忙道。
“一个女人罢了,你可是我们西凉第一勇士,若是喜欢,送你又如何。”
西凉王漫不经心的一句话,让正在舞蹈的楚怀夕身形一顿,险些摔倒在地。
从乐曲声响起到现在,已经过去了不知道多久,只要西凉王没有喊停,她便就一直舞着,单薄的衣衫上挂满了雪,身体早已冷得有些没了知觉。
她知道,作为一个被送来当玩意儿的公主,怎么可能得到西凉王的尊重,只是就这般当作礼物,送给一个又一个人,同娼妓,又有何区别……
一曲霓裳舞反复跳了无数遍,她有些忘记了寒冷,脑海里浮现出许许多多往日在宫里的场景。
虽然是公主,她却从来没有得过父皇青眼,只有在商讨要选谁去和亲时,才想起了她。
母妃出身贫寒,拼死相阻,却无济于事。
这一生,多少有些悲凉可笑了。
脚底的雪地被她踩上了一个又一个足印,凌乱不堪,她仰头一笑,腹内一股温热感袭来,渐渐流至下半身。
雪中慢慢显现出一片血红,又像傲梅,又像绸缎。
她倒下了,看向帐篷内正襟危坐的西凉王,他眸色不明,似是有些惊诧,但很快便恢复了平静。
医官们走上前去,为她诊治,可她耳旁已然听不清周围人的声音。
只听到她似乎是小产了,身体受凉,油尽灯枯……
有些可惜,也有些庆幸。
可惜是她到底没有留下自己的骨肉至亲,庆幸是还好这个孩子没有留下和她吃苦头,若是又生下一个和她相同命运的苦命人,那便是她的罪过了。
不过幸好,这一路,总算是走到了尽头,若有来生,她宁愿出生在一个普通人家,有爱她的亲人,有温热的团圆饭吃,也不愿再回到那个冰冷寂寥,吃人不吐骨头的深宫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