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淡月聳肩,「我胡亂說的,你就聽個故事就好了?。你是誰,火蓮是什?麼人,他們想要做什?麼,我一點?都不感興。」
「我只好奇。」江淡月帶上?她那溫柔的微笑,「你和素灼,為什?麼會?一起出現在這裡。」
白蓮公?子面具下的眼孔沒有一絲慌亂神色,他一言不發。
躲在暗處的素灼走?了?出來,她手裡拿著一把幽火長弓,淡藍色的火焰纏繞在弓上?。
此火無光自暗,燒身無痕,符合江亦通身上?的爆炸痕跡。
素灼出現在江淡月的視線中,沒有客套,直接抬手拉弓,火箭破空而出!
箭矢的方向,不是江淡月,不是江亦通,而是江淡月手下那朵長生花!
江淡月下一刻便前傾護身,保護這朵承載母親神魂的長生花。
江亦通動?作更?快,幾乎是一道虛影,他就擋到江淡月和長生花面前,控制箭矢的爆炸範圍。
爆炸聲依然震耳,這次的碎片穿透江亦通的身體,江淡月眼睜睜看到他內臟碎片掉落水中,被池水洗去血水,成為一塊無意?義的肉糜,停在池底。
長生花依然在池水中弱弱立著,江淡月起身,扶住了?即將倒下的江亦通。
素灼走?到池邊,站在了?白蓮公?子身旁,「我最討厭你們合歡宮,在外面裝得比誰都深情,葷素不忌,只要能拿到修為,就願意?同人雙修。」
「玩弄他人的感情,偷取他人的修為,如此噁心的功法,竟然還自立門派,成為了?鬼域三宮之一。」
「你們無情道更?噁心。」
素灼挽起白蓮公?子的胳膊,親昵貼在一起,看向江淡月的眼神愈發冰冷。
站在地?面上?的她,天然比池水中的江淡月高了?一層,她擁有了?指責批判江淡月的權利。
素灼:「真是可笑,殘害自己最親的人,蔑視性命,為了?一時的玩樂,不惜以兩洲性命為賭注。如此種種,竟然是鬼域晉升最快的功法。」
「江淡月,你能達到今日?修為,你敢說,你手上?沒沾染過?人命嗎。」
江淡月毫不畏懼抬頭,直面素灼的審視。她手指剛剛粘上?了?一塊肉碎,江淡月將其捻在指尖,像一塊泥巴一樣?揉捏,應道:「素宮主此言差矣,我還有聖女體質幫忙,不全是無情道的功勞。無情道晉升需獻祭血緣之人,多虧了?合歡宮喜愛雙修,宮裡還有幾個維護池懷鶯的表姥姥小舅什?麼的,這些年姑且夠用。」
「是嗎。」素灼暗暗攥住弓弦,她可沒什?麼心情繼續和這個傢伙比口舌,說:「我聽說,你用來獻祭的血緣之人,不夠用了?,找了?和一個毫不相關的人建立血契。你們無情道,不是最忌諱血契這種東西了?嗎。」
江淡月:「也要看情況吧。如果?是被迫做交易的話,我也能接受。」
素灼靠近了?池邊兩步,故作神秘,「你難道不好奇,殺死你母親的人,究竟是誰。」
「你要說的這個人,不會?是你吧。」江淡月從容道。
素灼:「傻孩子,當年合歡宮大清洗,池懷馥讓出宮主之位,帶你逃離這裡。池懷鶯想要永除後患,追殺你的母親,將她逼至死水河岸。你的母親為了?保全你,將她的畢生功力?都傳到你身上?。若不是你,你的母親怎麼會?毫無還手之力?,被你父親一箭穿心,丟進死水河,死無葬身之地?呢。」
江淡月無聊得打了?個哈欠,面無波瀾,說:「你這故事太假了?,合歡宮傳統去父留子,我沒有父親。」
素灼笑得眼睛都眯起來了?,「不愧是無情道,真是鐵石心腸。聽道自己母親的死亡,還會?開玩笑。」
「你怎麼沒有父親呢,往後的一百五十年,你和他是最親的人。」
「你什?麼意?思。」江淡月收起了?她虛假的笑意?,嚴肅起來。
素灼:「當他記起一切,知道自己殺了?自己的妻子,自己女兒的父親,他有多麼愧疚嗎。」
「他有兩個本命契物,因為他修煉了?兩遍無情功法。他第一個本命契物,是一個白玉簪。他把白玉簪送給了?他的女兒,因為血緣關係,本命契物可以共用。」
「他的最大弱點?就在這裡,他封存的記憶,他死去的妻子,他不能相認的女兒。」
「一旦他記起這段感情,他就必須殺死自己的女兒以證道心。這麼多年,他都藏得很好,把他對你無意?識的愛,全都包裝成師徒情。然而即便是他死了?,被練成了?傀儡,他也還護著你。」
「你現在知道他是怎麼死的了?嗎。沒有記憶的他,一定還會?來到這裡的。因為他的愛人在這裡。他為了?照顧你,克制了?這麼多年,最後,還是沒忍住。」
以往的一件件都在她在腦中輪迴,江淡月眼底的驚恐還是藏不住,她克制住自己的情緒,不敢看胸膛被炸開還依然站在自己面前的江亦通。
一百五十年,她第一次不知道該如何面對他,第一次有如此怪異的情緒。
哪怕是埋江亦通的時候,跳進河水裡冷靜的時候,她都沒有如此怪異的情緒。
一定要保護她嗎。
即便是死了?,恢復了?所有記憶,也一定要瞞著她嗎。
江亦通一個眼珠被炸傷了?,他現在是傀儡,不能開口說話。可他堅挺的脊骨,已經?道明了?無盡的偏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