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瑜毕竟是个外乡人,要是没了秀儿这层关系,当了大官扭头回去找自己老家人,他们清河村还能沾上啥光?
不能让安氏这个惹祸头子坏了秀儿的名声,得把宋瑜这个胡家女婿的身份锁死了,他一人得道,全村才能跟着鸡犬升天啊!
想到这儿,再看看还在嚷嚷自己没胡说没抢猪的安氏,和不管三七二十一就揪着胡秀儿不敬长辈闹腾不休的胡青河,孙泉不由沉下脸呵斥道:“行了,都给我住嘴!
胡青河,你也好意思扯孝道,父慈子孝,这父慈,子才能孝!你俩是管过秀儿吃喝,还是帮过秀才公啥了?
从没管过人家,便宜倒是不少占,这会儿还跑来让人家孝顺你俩,你俩有脸说,我都没脸听!
今儿这事要我说,都怨安氏那张破嘴!
小黑跟秀儿都是咱们看着长大的,跟亲兄妹没啥两样,谁再编排他俩,那可就太丧良心了!
你赶紧带安氏回家去,少在这儿丢人现眼!”
听到孙泉这么说,围观众人不由跟着纷纷指责起胡青河和安氏来。
胡青河被骂的抬不起头,安氏不甘心空手回去,抬了抬嘴皮还想再哭嚎几声,就见胡秀儿一记眼刀冷冰冰扫过来,不由吓的一哆嗦。
胡青河拽着安氏走了,宋瑜跟孙泉道了谢,送众人到门口,胡秀儿突然对孙泉道:“孙伯,我想把东河边那六亩水田卖了,你帮我问问村里有没有人要。”
众人不由停下脚步,孙泉惊讶地看着胡秀儿。
地可是庄户人家的根啊,水田更是宝贝疙瘩,卖出去容易,再想买回来那可就难了。
这次,孙泉不夸胡秀儿识大体愿意卖了小猪给宋瑜凑钱了,忍不住劝道:“秀儿,你可想好了,这水田连成一片的可不好遇,你爹也是换了好几次,倒腾了十来年才把这六亩地都换到一块的。”
其他人也跟着劝:“秀儿,这地可是咱们的根,卖了地可就没根了。”
“那可是上好的水田,秀儿,你爹好不容易才攒下的家底啊!”
“就是,秀儿,这功名重要,可也不能把家底掏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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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小黑也忍不住扯胡秀儿袖子,压低声音道:“我娘给我存了十两银子,我想办法给你要来,你别卖地了。”
“你别管,我心里有数。”
胡秀儿扯回袖子,这地她是非卖不可。
见胡秀儿铁了心要卖地,众人便没再劝。
自古以来,庄户人家想爬科举那条青云路,谁不得砸锅卖铁啊。
光他们知道的,别说南梁镇,便是庆云县,为了考功名卖房卖地的人家也不在少数。
苇沟乡的刘秀才家卖了三十亩地,考了十来年,现在还是个秀才。
隔壁大良村的吴家连怀崽的母牛都卖了,才供出来一个童生,也不知道猴年马月才能考中秀才呢。
可即便是童生,还是个年过三十的童生,只要考上了,哪家婚嫁丧娶不请他去执笔,哪次吃席不坐上座。
就算这辈子都考不上秀才,也能在家开个私塾教小娃娃读书,总比一辈子当泥腿子有前途。
宋瑜今年才十八,一次就考中了秀才,还是啥案,连县太爷都亲口夸赞,十有八九能中举。
秀儿就算是卖房卖地,只要能把宋瑜供出来,等他当上大官,将来的荣华富贵就享不尽了。
众人不劝了,甚至还有些羡慕。
郑小黑却还不甘心,等送走众人,他忙对胡秀儿道:“钱的事我来想办法,地坚决不能卖,要是干爹还活着,他绝对不会让你这么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