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丝笑意突然从老祭司脸上涌现。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他兴奋地冲上去拥抱着老祭司,老祭司露出不堪重负的表情,随后安慰般拍打着他的后背。
达达鲁族长不知何时已经站在帐篷门口,用审视的目光盯着他,随后又意味深长地看向扎依娜,扎依娜跪地向他行礼,可他并没理会。塔杜认为那种眼神并不单纯,似乎他仍未从心底里释怀。
三天后,一场特别的婚礼正在草原的部落上举行。由于刚收割过稻谷,地上零星的颗粒引得部落上空一直有飞鸟在盘旋。扎依娜依旧穿着塔杜为她缝制的斗篷,把脸和身体都置于阴影中。塔杜的左右脸上画着两道红线,那是老祭司用鸟血调制的颜料,恰好将他左脸上的疤隐藏住。
在用牛尾骨占卜过后,老祭司用力扯下一只鸟的脑袋,用石碗接住滴下的血,然后将血和鸢尾花碾碎的粉末混在一起。她把石碗端到二人面前,示意塔杜和扎依娜喝下去。
迪亚拉和格鲁他们站在一起,向塔杜投来怪异的笑,他忍着腥味咽下那浆糊般的东西,然后兴奋地向他们拍着胸脯。
“愿部落在白山之神的庇佑下生生不息,愿你们的诅咒随着结为一体而彻底瓦解。”老祭司说着将塔杜和扎依娜的手按在一起。
部落中爆出欢呼,迪亚拉冲过去抱着塔杜摇晃着。人们6续地将礼物送给他们,有用羽毛制成的装饰,也有用皮毛缝制的袋子,这是部落里祝福新人的一种传统。迪亚拉将塔杜送的那个袋子又交还给他,而格鲁则送上一杆小号的标枪。
“小时候你最喜欢这东西,幸亏我及时现是你偷了它,不然今天什么都不会给你。”他对塔杜开着玩笑。塔杜接过标枪和他相拥。
新的帐篷只用了不到半天就被支好,部落里几乎所有的猎人都前来帮忙,塔杜没有选择靠近达达鲁族长的位置,而是紧挨着老祭司帐篷旁。
夜里他将碳火点燃,安顿好扎依娜后去看望老祭司。没有了他,老祭司的帐篷里显得异常冷清,火苗似乎也暗了很多。老祭司躺在草席上,塔杜看不出她是否已经睡着。他蹑手蹑脚走到她身边,可这次她却没有察觉,他第一次如此仔细地看着她的脸。自从阿爸离开他之后,他似乎已经习惯了和她在一起生活,可过去这么多年,他始终都未认真注意过她的样貌,除去那对好似装有整个天空的双眼。
他一根一根地数着她脸上的皱纹,皱纹时浅时深,刻画着这些年她经历的沧桑。他的心底突然有种留恋的感觉,可很快就又挥散而去。
回到帐篷后他依偎在扎依娜的腿上,把头贴在她隆起的肚子上仔细地倾听。
“好像有动静了。”他对扎依娜说。
“怎么可能,还需要一阵子呢。”扎依娜抚摸着塔杜的头,嘲笑他的无知。
“你说到底是男孩的概率还是女孩的概率大一些?”
“我不知道,一切都有安排。”
“如果是男孩,可以继承我的勇敢,如果是女孩,可以继承你的一切优点。”
“你的优点并非只有勇敢,你和其他人是如此地与众不同。”
“或许我继承了阿爸的一切,只不过还未来得及了解他,他便从我的身边消失。”塔杜的眼神由温柔转为惆怅,一想到父亲,他总会这样。
“我会和你一起等他回来,每天我会陪你看着山的方向。”
塔杜没再说话,只是把扎依娜抱得更紧。
“对了,我有东西给你。”扎依娜起身从衣服口袋里掏出一块石头做的配饰。
“这是什么?”他接过配饰好奇地问。
“送给你的,是我亲手所做。”
塔杜仔细端详着配饰,它由白色鹅卵石打磨而成,一侧像是一头臣服的狮子,另一侧则像一条正在摆尾的鱼,两个图案中间被圆形连接着。配饰被一条细麻绳穿过,从麻绳长度来看应该是挂在脖子上。
“一定费了不少时间吧。”他感慨般问。
“还好,你不在身边的时间我就弄,用不了太久就做好了。”扎依娜说着把那块配饰挂在塔杜脖子上,“它象征着尊贵的猎狮者,也代表我对你的爱。”
二人再次相拥,火光在帐篷上映出他们的影子,影子渐渐融为一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