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熊又翻进帐篷,挨个检查过后对我说:“一共八张铺。”
我数着被击毙的极端分子,不多不少正好八个。
危机暂时解除,我让大熊去接小哑巴,然后和藤原立刻前往矢浩所在的位置。
“还有救吗?”我悄声问藤原。
“看样子不太乐观,一会儿确定什么型号再说吧。”
“如果和之前他们用的地雷一样,应该是tc-61式子母雷。”
“那样就麻烦了。”藤原面色透出鲜有的严峻。除去藤原,矢浩是这支队伍里唯一的日本士兵,一旦矢浩生不测,那么对于藤原来说绝对是不小的打击。
而事实证明一旦有坏事生,那么就一定会往更糟糕的方向展。
在我小心翼翼把地雷周边泥土清理干净后,我现一根极其不易察觉的导线还连接着土壤更深处。我不敢轻举妄动,汗水顺着脸颊滑下,滴落在泥土中。这种地雷一旦爆炸会直接将人杀死,完全没有施救的可能。
我对藤原点点头,他大概也明白了我的意思。
“怎么办?”我一时也手足无措,只好征求藤原的意见。
“你先等等,我和矢浩说几句话。”
我胆战心惊地将手从地雷上撤下来,随后走到远处,给他们二人一些隐私空间。我不知道藤原要和矢浩交流什么,但看到矢浩不停颤抖的腿,我知道他应该坚持不了太久。
我点上一支烟,郁闷地吐出大口的烟雾。隔了不久后一声巨响在我身后响起,我慌忙起身奔向矢浩的位置,却被中途出现的藤原拦住。
“生了什么?”我的语调因激动而显得颤抖无比。
“他死了,没有别的选择。”
听到藤原这样说,我的手不自觉一松,枪掉落在地上。
我看到其他人赶往矢浩出事的位置,却听不到任何说话的声音,大家只是默默地站在原地,许久之后开始寻找矢浩残缺的身体。
藤原把枪捡起来递给我。“任何情况都不要轻易丢下武器。”
“你对他说了什么?”呆呆站了很久之后,我问藤原。
“没说什么,只是在和他道别。”
“他是你唯一的本国战友。”
“可我们救不了他,让他这样继续撑下去和在折磨他并无二致。”
我不知该说什么,眼眶又开始变得湿润,在此之前我并没现自己竟如此轻易就会流泪。
“我们还要继续赶路,而且依照这种情况每走一步都要更加小心,也更加缓慢。”藤原又说。
我用力地点头,走向矢浩出事的位置和大家汇合。
当天我们就在极端分子的驻地休息,和之前经历过交火后一样,大家相顾无言,一种压抑的氛围又在每个人之间酵着。我们把矢浩仅剩的躯干埋在高地的制高点,大熊学着小白给矢浩堆起一个石堆,并且在一块大石头上歪歪扭扭地刻下“やひろし”的字样。
全程藤原都没有参与,只是坐在帐篷外抽着烟,出神地盯着丛林深处。我没去打扰他,是为了让他尽快走出矢浩的阴影,如果换做是我,我更不愿继续面对此类令人绝望和窒息的场景。尽管他做出了相对正确的抉择,但在抉择过程中涌现出的残酷和孤独,此刻却只有他一人去承担。
晚间天上又能看得见星星,说明明天会彻底放晴。我睡不着,于是借此机会想接近值夜的藤原。他望着夜空,几乎用同一种姿势从傍晚保持到现在,我怀疑再这样下去几个小时他的颈椎就会完全断掉。
“饿吗?要不要吃点东西?”我问他。
“不,你若没吃饱就再吃一些。”
“我是看你从中午到现在一直都没吃饭,何况明天还要继续赶路。”
藤原笑着摆了摆手。“没事,我不饿。”
“唔,那随你。”我自讨没趣地说。
“看得见银河吗?”
“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