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志文的医药费十五元。
半年来的支出就是七十五元。
用半年来的收入七百二十元减去支出七十五元,她手上有六百三十五元,加上历史存款三百元,她总共有九百三十五元。
这离她的初步计划存上一千元钱,就只差六十五元了。
别看只差这点儿钱了,但是丁小甜觉得恐怕要好几个月才能达成计划了。
因为这一回婆家了,她就没了创收的机会,比如说养猪养羊养鸡,她婆婆可不会承认这些东西是她养的,将来交公之后得到的钱是她的。以及,公社小学那边还没有通知下来,她还不知道自己是否能够转正成为正式的老师,以后获得固定的工资收入。
唯一可以保证收入来源的是她在空间里面培植的木耳,每个月可以给她带来三十多元的固定收入。
只不过她丈夫回来了,她要想进空间去干活,真是要特别注意,很可能她没有那么多机会和时间可以进空间里面去种地培植她的木耳。要想去别的公社卖木耳,也挑不出什么时间。
婆家那些人,想起来丁小甜就有些头痛,但是他们又是她这一辈子都不可能避开的人。
只因为她和何忠灿是夫妻,再怎么样,他们都是何忠灿的亲人,她不可能跟他们老死不相往来的。
甚至她的公婆,她这个晚辈还是有义务尽孝。
任性了一把,回娘家半年之后,丁小甜的对公婆和大嫂的气也消了不少,明白他们是她这辈子都要面对的人,不能闹得势如水火。
她希望跟他们的关系不要太糟,也不用太亲近。
但是他们要是还像以前那样,她依然是不会妥协。
何忠灿回到前进村时,是下午四五点钟左右,他提着一个行李包,急匆匆地往丁家老宅赶。
还有五天左右就要过年了,村里已经有了年味,不时有零星的火炮炸响,家家户户在杀鸡杀鸭,当然还有杀年猪的,吸引了不少村民们围观。
何忠灿在走去丁家老宅的路上,就看到了有一家人杀猪,很多村民聚在一起看,在那里指指点点,也看到了有村民手里拿着一把菜刀正在追着一只鸡跑。
各家各户院子外的菜地里面的菜绿油油的,小孩子们在村子里的土路上滚铁环,还有小孩子在路边的院坝里扔沙包。胆子大的男孩子拿着一根香去点火炮,火炮砰地一声炸响,腾起一阵硝烟,胆小的孩子惊叫出声,快跑开,胆大的点燃火炮的男孩子叉着腰哈哈大笑。
看到熟悉的家乡的人和景,何忠灿忍不住咧嘴笑,一种畅快从心里冒出来,再从毛孔里冒出去,周身通泰。
熟门熟路地走去了丁家老屋,然后他一眼就看到了女儿秀琳骑着一辆小童车在院坝里玩儿,后面还跟着几个小孩子。
正好秀琳骑着小童车朝着他骑过来,他大步走过去,一下子挡住她的路,大手抓住她的小童车的车把,笑眯眯地望着她,也不说话。
秀琳抬起头,看着眼前这个高高的身穿军装,笑眯眯望着自己的男人,觉得他有些眼熟,可是又没印象。
直到旁边大点儿的孩子提醒她,穿军装的这个男人是她爸爸,因为她爸爸是解放军。
“爸爸……”秀琳迟疑地喊。
何忠灿弯下腰,单手把女儿抱起来,再狠狠地在她小脸蛋上亲了一口,说:“幺女,不认识爸爸了吗?爸爸给你带了很多好吃的。”
然后又问她:“妈妈呢?”
秀琳告诉他:“妈妈在做饭,她说爸爸今天回来,要杀鸡给爸爸吃。”
父女两个人正站在院坝里高高兴兴地说话,有两个男人走进了坝子,其中一个人朝着他们快走过来,笑着招呼何忠灿:“姐夫!”
何忠灿抱着女儿,转身看向那个喊自己姐夫的人,见他面貌英俊,身材挺拔,虽然穿着一身蓝色的劳动布的衣服,可还是显得很像是个有文化的城市青年。
他想起了自己老婆写给自己的信里面,提到老婆的三妹丁小兰跟一个上海来宜南插队的知青,名叫潘晋原的结婚了。老婆在信里,说丁家人都反对这门婚事,至于为什么反对,也说了。
看了信之后的何忠灿先入为主,对潘晋原的印象不会好。
但看到潘晋原这个人之后,何忠灿觉得他没有老婆信中提到的那样糟糕,至少他的样子是很出众的,三妹狂热地爱上他,非要嫁给他,也是情有可原的。
“你是三妹的丈夫?”何忠灿问。
潘晋原爽朗地承认:“是,我是小兰的丈夫,我叫潘晋原。”
接着他抢过去何忠灿提着的行李包,陪着何忠灿往丁小甜住的那屋走。
走出去两步,忽然他停住,对身后那个头上包着纱布,脸色煞白的男青年说:“志文,我就不陪你了,我姐夫回来了,你自己回屋去吧。”
何忠灿听到他的话,也回头看了那个男青年一眼,见到他头上包着的纱布,又听潘晋原说回屋去,难免会想这个人是谁,要回谁的屋,还有头上的伤是怎么弄的?
李志文对上何忠灿探究的目光,赶忙转眼,他快步跑回北房,推开东边那间屋的房门。
他把床上散落的一些衣服快地捡起来塞进凳子上的包里,然后他卷起铺盖卷,用一根绳子捆了。
拎着包,背着铺盖卷,他从东屋里走出来,在堂屋门口碰见丁小兰。
丁小兰看见他这样,就问他:“李志文,你这是要走吗?”
李志文表情阴郁,他说:“我回知青点去,之前,麻烦你和晋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