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把衣服穿上我再過來。造什麼蛋?別想些有的沒的。動用你的人魚腦袋想想,我們有可能嗎……」
「撕拉」一聲,布帛撕裂。
又怒又怨,欲求不滿的人魚矢口反駁:「怎麼不可能,只要有精血,一切都不是問題,難道鱗鱗不想見到我們的寶寶嗎……」
季鱗打開了燈,定眼與紅著眼睛瞪著她的人魚對視。確認她說的都是真心話之後,季鱗又把燈關了。
「啪嗒。」
季鱗:我想靜靜。我可能是耳朵聾了,或者在做一個可怕的噩夢。
這一動作給了虞七璃錯誤的信號,把她的態度看在眼裡,不由得憂傷起來,一下又一下的捶打被子。
「嗚嗚……鱗鱗,你怎麼這麼狠心!我看錯你了,蛋蛋還沒有出生,你就要嫌棄它,拒絕它作為我們寶寶出生的權力?!」
撒潑打滾,無賴人魚。說著說著,話題跑偏。
「可是蛋蛋是無辜的啊,它有什麼錯,當它存在的時候,就已經具有了作為我們的寶寶出生的權利,你為什麼要否定它……嗝唔~嗚嗚……它如果知道了,聽到了,該有多傷心……」
季鱗:「……」你想的還挺多。
「嗚嗚……嗝呃~寶寶,是媽媽的錯,媽媽沒能保護好你,嗚嗚……」
虛空中,傳來又尷尬又曖昧的氣氛,除了人魚抽泣著不知道在做什麼弄出來的咯吱咯吱和刺啦刺啦的聲響外,一種無言的沉默傳遞開來。
短暫的十多秒過後……
不祥預感一向強烈的季鱗「啪嗒」一聲又把燈光打開。
入眼,一席輕軟昂貴的蠶絲被子的被套上面橫平豎直的被劃拉出七八條線頭破裂的抓痕,疑似人魚的爪痕入被三分,將縝密的蠶絲勾出了一團又一團的蠶柔。
人魚蓋著被子,撲在被芯里,埋頭聳肩一抽一抽的。
虞七璃的一舉一動都能突破人的認知,簡直是在季鱗的激動點上蹦。
她的眉毛挑起來又放下,眼角乾澀,舔了舔乾澀的唇紋,然後咬緊了牙關。
季鱗壓了壓差點要爆發的火氣,面容扭曲地坐了下來。
看著人魚上身胡亂套上的吊帶裙,尾巴也不知道什麼時候冒出來從床尾延長出去的魚尾巴,焦黑的傷疤破壞了它原有的美感,沒什麼精氣神兒蔫巴巴地塌在床底。
季鱗拍了拍自己的臉,探過身子去碰觸虞七璃瘦得凸出來的脊骨,然後說道:「你在哭嗎?」館裡浩尓武灸武扒武尓霖3武
這有什麼好哭的。
季鱗表情為難,又直起身子左手撐在被子上,右手握扳人魚的肩膀讓她起身:「如果我說錯了,我可以,額……向你道歉。」
聞言,虞七璃嘩地一下淚崩,鎏紫鑽水晶般的眼睛垂著淚珠,抬頭悶悶不樂地看她一眼。
似是在儘可能控制情緒宣洩不去怪罪季鱗,也好像是在濃情蜜意後的留戀與訣別。
支離破碎前,結出絢麗斑斕的警示。
季鱗很喜歡她的眼睛,她的長髮,甚至是她精緻的臉龐,不然她也不會時常看呆虞七璃。
畢竟她是她見過的,最美的人魚。
可季鱗發愣的轉瞬,人魚再次誤解了。
她猛地趴在被子上,雙手胡亂扒拉著散亂的蠶絲被子上的一團團柔絲。一邊往自己跟前扒拉著堆起來,一邊小聲的哭道:「嗚嗚……你不愛我們還沒有誕生的蛋蛋就算了,反正你也不愛我。我自己懷的我自己心疼,你這個負心女……」
「我要給我未出生的人魚蛋寶寶,編織一個柔軟的海藻吊床,讓它從一出生就擁有別的人魚蛋沒有的柔軟小窩。我要它做最幸福最快樂的人魚蛋,要什麼給什麼,我還要告訴它她的阿娘和媽媽都很愛它,從小就教會它怎樣才能成為一個有責任心的小人魚……」
「嗚嗚,就算沒有你這個阿娘!它的童年也會是完整的,它還有媽媽、舅舅、姨母、海祖、海婆、海爺祖……」
噗嗤……媽媽也就算了,阿娘是什麼稱呼,以為還是古代時候嗎?
不知道她從哪裡搜羅來的稱謂。
季鱗就看著她把蠶柔蠶團給抱在懷裡,然後直起身子,垂頭喪氣地用手背抹眼淚。
虞七璃心裡難過悲涼,她一邊咕噥著抽泣,,一邊把蠶絲被裡的蠶絲一把一把抓出來,用來填充懷裡那堆雜亂的蠶團。
季鱗有些哭笑不得,好心提醒她:「這是蠶絲,你要織海藻床,不是用這個。」
「才不要你管,」
「反正你又不愛我,你還管我做什麼!」虞七璃垂淚斂眸,哭惺惺地摸了一把淚。可惜她是人魚的緣故,淚珠在眼眶裡打轉卻始終沒有落下,沒一會兒就幹了。
季鱗心想如果人魚珠淚是真的,她應該讓淚水滑出臉頰後,瞬間凝珠。
為了不讓鮫人珠淚泛濫。所以每個人魚都有管理自己的習慣,每到想哭時,讓眼淚停留在眼眶裡消失。
人魚情緒激動地說道:「既然已經不愛了,那我走……!」
說著,她連自己收撿半天的蠶團也不管了,掀開被子就要下床。
「呀伊……唔~」
「撲通」一聲巨響,她從床邊摔落,整條魚橫躺地摔在地板上,震得整個空間都迴蕩著她的痛吟和嗚咽。
「嗚嗚!哇嗚!嗚哇啊啊啊……」
「怎麼了,沒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