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抗拒太明显了,季延歧隐隐猜到了什么,心情也变得复杂起来。
其实在他用禁术帮凌晏秋找证据的时候,就已经有了猜测。
种种迹象都在表明,当年害了他全家满门抄斩的人,极有可能是先帝。
也就是说,他和凌晏秋之间,是仇人。
先帝已经死了,凌晏秋想要为自己的家人报仇,就只能对他仅存的两个后代下手。
季宇望反正是必死无疑了。
让凌晏秋醉成这样的,就只能是他了。
他们之间有了感情,凌晏秋舍不得对他下手,可若不杀了他,又如何慰籍他那些死不瞑目的家人。
季延歧知道,凌晏秋现在很痛苦。
他抬手拍了拍他的背,放低了语调在他耳边轻柔的开口:“你不用太过于纠结,你知道的,阿晏,我活不久了。”
凌晏秋身体一僵,不再挣扎的同时,抬眸看向他,“你都知道了?”
说话间,他不自觉的吞咽了一下,上下滚动的喉结彰显着他的紧张。
季延歧笑着在他的额头上印下一吻,神色镇定自若。
“我都知道,害死你全家的人是先帝,不是季经呈,所以归根结底,你的仇人应该是我。”
“你杀余婉儿,是因为你查出了她给我下毒,就是她一直为我煮的金玉羹里,被她下了慢性毒药,我吃了两年,早已药石无医。”
“阿晏,再给我些时间吧,我想和你在一起久一点,可以吗?”
他说得云淡风轻,凌晏秋却红了眼眶,他再也压抑不住内心的痛苦,将脸埋进了季延歧的胸膛。
说来可笑,凌晏秋自己都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对季延歧有了这么深的情感。
等他回过头来时,目之所及都是季延歧的身影。
这种感觉很是奇妙,仿佛是在很久很久之前,他就有过这样的感觉,只是这段感情潜藏得太久,他有些忘了。
直到他与季延歧再次相遇,潜藏在心底的爱意才再次生根芽,最后牢牢扎根在他的心里。
得知季延歧身中剧毒,已经药石无医的时候,他害怕得整宿整宿睡不着觉。
想尽一切办法想要补救,最终都无济于事。
季延歧身上的毒解不了了,他最多还能活一年,能不能撑过下一场雪,都还未知。
而在得知先帝才是害死他全家的罪魁祸时,他心中压抑的痛苦又多了几分。
好像所生的一切,都在推着季延歧走向死亡。
在这背后仿佛有一双无形的大手在推波助澜,目的就是要季延歧死。
而他没有办法与这股力量抗衡,哪怕想尽办法,最后也只能眼睁睁看着季延歧的生命一点点流逝。
只是他不知道的是,在这样的情形下,他阴差阳错的窥得了一丝天机。
可惜当时季延歧并不在他身边,所以没有及时察觉到那熟悉的气息。
如今两人都被蒙在鼓里,各自伤感。
凌晏秋在季延歧的怀里窝了好一阵,鼻间嗅着那熟悉的味道,让他安心了不少。
良久,他才恋恋不舍的退开些。
季延歧立马弯下腰将他打横抱起,凌晏秋脸一热,小声嘟囔了一句:“我还没有沐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