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尚书,那你来说说。”公冶寒配合道。
华尧佐不情不愿,但这种事情又不能睁眼说瞎话,只好如实道:“回陛下,按我朝律例,官员贪污百余两应当。。。。。。流放。”
“那就依法办事吧。”公冶寒道。
“陛下,请法外开恩。。。。。。”众人齐声下跪道。
又是这一套,又是齐下跪,又是摘帽子,又是文死谏!
公冶寒身子一歪,斜倚在龙椅上。
大殿上有不少侍卫在,每个人都带了剑。他随便抽一把,不出三分钟,就能解决这里所有的人,一劳永逸。
从此以后,他耳根就清净了!
就再也没有人跟他唱反调了!
他闭上眼睛,拇指和食指搓捻着,深深呼吸。
此刻大殿上跪着的都是平王党,站着的除了公冶风自己,就没有几个了。
公冶风又说道:“陛下,臣记得贪污超过一百两是流放,但是不足一百两却是杖责二十,而酬神宴并不只有刘舍人一人参与,中书省有二十名官员都参与了,这样平分下来每个人也就是几十余两,所以即便是依法办事,也不应该革职。”
宁愿让所有人都打二十大板,也得保住中书舍人的位置。
公冶寒又睁开眼睛,眼中阴云密布,好不容易克制住的杀意又被公冶风挑了起来。
正待开口,却听华容修说道:“平王殿下所言甚是。”
公冶风不易察觉地轻蔑一笑,道:“自然,本王也并非罔顾法纪。”
最大的刺儿头也拜了下风,刘衡的脸上终于不是一会儿红一会儿白了。
谁知华容修接下来的话直接让他的脸变绿了。
“可是,我奏章中有写明,中书省的酬神宴上,可不止有同僚,还有**,我朝明令禁止官员狎妓,狎妓也要革职,这个罪刘舍人打算怎么跟同僚平分呢?”
“我。。。。。。我们只是请了几个**陪酒,可没有让她们留宿啊!”
刚才皇帝一上来就冲他砸奏章,那奏章写的洋洋洒洒数千言,他捡起来后也只是粗粗扫了一眼,谁能想到他还写了狎妓一事,刚才皇帝也没提啊!
华容修一本正经道:“嗯。。。。。。其实**的事情,末臣也只是风闻言事,没想到刘舍人这么痛快就承认了,还是有些觉悟的。”
“你。。。。。。”刘衡已经气得无法说出一句完整的话了。
华容修又道:“按照我朝律例,就算只是**陪酒,男女混坐,也算狎妓,刘舍人当年也在刑部待过,怎么连这个都不知道?”
刘衡额头直冒汗。
华容修说的每一条都属实,但每一条都是不痛不痒,平时从来没人管的。
朝中哪个官员不狎妓?
可就算刘衡想反驳,翻遍圣人典籍也找不出一句“之乎者也”能用在此情此景。
“平王殿下刚才说不能罔顾法纪,说的很对,我深以为然,想必现在按照律法来惩治中书省所有参宴人员,平王殿下也不会扇自己嘴巴吧?”
这最后几句已经是将军了。
公冶风手里的笏板快简直要被他捏碎,他看着华容修,恨不能将他立时踹出大殿,可面上偏还要装作一副大公无私的样子说道:“自然。。。。。。该依法处置。”
刘衡直跪都跪不住,身架一散,歪倒在地上,面如死灰。
一步,他就差一步。。。。。。
“哈哈哈哈!”公冶寒毫不掩饰地大笑起来,笑了几声又戛然而止,冷下脸来说道,“既然平王都这么说了,那依法处置吧。”
“陛下,不可啊!”华尧佐上前一步说道,“中书省参宴的有二十名官员,如果全部革职,那整个中书省不就空了吗?”
公冶寒恍然大悟,道:“哎呀,华尚书提醒朕了,不过朕记得参宴名单里少了知制诰,知制诰何在?”
“微臣在。”知制诰石延年从角落里走出来回应道。
公冶寒向前倾身,资本家一样地问道:“朕问你,如今中书省就靠你了,你能一个人干二十个人的活儿吗?”
大乾开国至今只有两个连中三元的人,一个是华容修,另一个就是被称作“锦绣文章”的石延年。
他二十岁入仕,二十二岁被华容修的父亲提拔到中书省任知制诰。因为文章写得太好,所以很多官员在被任职升迁的时候都希望能由他来执笔写委任诏书。
知制诰的位子,他一待就是十多年。
此刻,他面无表情,淡然道:“臣可以。”
大殿里瞬间炸开了锅。
“这怎么可以?”
“怎能如此。。。。。。?”
“从来没有这样的先例。。。。。。”
公冶风道:“陛下,我朝从来没有这样的先例,中书省至关重要,怎能只留一个知制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