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陵閉上眼,以靜制動,眼前的所有都是假象,不管那人究竟身形有多變換,最後的真相和現實也只有一個。
找到了!就在那裡!
趙陵手持寒光劍,凌冽的劍氣噴涌而出,對著半空中的虛無殘影一劍刺出。
血光,飛濺。
暗紅的血液飛灑在空中,激得人眼睛發紅。
那人的動作停滯在半空中,然後跌落,手中的劍也因為主人的無力釋出而飛向趙陵,趙陵側身,那一把暗劍擦臉而過,他臉上的面具原本就已經在戰鬥中搖搖欲墜,現在被那暗劍掠過,「啪嗒」一聲,面具墜地,露出趙陵俊美無邪卻殺意肆溢的一張臉。
「六,六皇子?!」剩餘的三名暗衛見到趙陵的真面目,愣了一下。
六皇子不是仍在皇宮中嗎?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因著趙陵的身份,他們也不敢再動手,但身上仍有皇后的命令存在著,不去做,回頭也是死刑。
幾人互相對視了一眼,在剎那間交換了自己的意見,然後火分出了兩人擋在趙陵的面前道:「六皇子,得罪了,皇后娘娘的命令我們也不得不遵從。」
第三人提劍,奔向張若予所在的地方。
張若予已經中了毒藥,現在就是砧板上的鹹魚一般,任人宰割。
眼看著張若予即將陷入危險,趙陵越發冷然,一雙眼睛如赤月一般布滿陰森和怒火,宛如森羅地獄來的惡使一般。
「六皇子,六皇子,我們都是奉了皇后娘娘的命令來此處追殺那一名村婦。此事與我們無關啊!」
那兩名殺手步步後退,已然生出了退縮的意思,當前最大的希望就是將皇后娘娘供出,他們能夠有脫身的機會。哪怕再也回不去皇宮,他們今天只要不死在這裡就行。
只可惜,人有時候一旦做錯了選擇,就沒有再回頭的機會。
已經見了血的利劍,沒有收回的道理。
趙陵輕笑,俊美的臉上邪氣滿滿,他提劍在手,一步一步,如邪魔地獄來的人一般,身後如有曼陀羅花盛開。
劍出,劍收,地上開滿了血花。
黑衣人的屍已然遍地,趙陵收起自己的長劍,一步一步,堅定又緩慢的走向張若予。
僅僅百步的距離,他走的就像是半輩子一樣漫長。
在那邊縮著身體的少女,是他奔波萬里來尋找的人,所幸竭盡全力,能夠保的她片刻安寧。
趙陵已經殺紅了眼,風吹過,身上的血腥味猛地湧上鼻尖,一晃神,一個激靈,他從自己的迷惘中醒了過來。
「阿予,阿予!」
趙陵總算發現了張若予的不對勁,把長劍往腰間一掛,三步做兩步急衝上前,直接單膝跪在了張若予的身邊。
「阿予,你看看我,你還好嗎?」
趙陵伸出手,在空氣中微微顫抖卻怎麼也不敢落到張若予的肩膀上。
張若予只感覺自己渾身發寒,面前都是蒙蒙一片,她覺得自己像是睡了一覺,深深沉沉,不想醒來。
可她在迷茫中似乎聽到了有人在喊自己的名字,掙扎著從被糾纏的泥濘中掙脫開,張若予閉著眼睛晃了晃腦袋,費力的睜開眼睛。
一雙手也在面前憑空摸索:「誰?」
她的聲音也嘶啞的像是被石粒磨砂過一般,聽起來便覺得嗓子啞的很。
「是我,我是趙陵,阿予你等著,我這就帶你去看大夫。」
趙陵把張若予的手接著貼在自己的臉上,那一雙白嫩細膩的手,此刻就像是皇宮冰窖里的千年寒冰一般冰涼。
趙陵一邊喊著,一邊把張若予拉起來,一個用力,將她背在了後背上。
「趙陵?」
「我在。」
「趙陵。」
「我在。」
「怎麼辦,我好冷啊。」
張若予全身無力的垂在趙陵的背上,此刻就連意識都是混沌一片,根本不知道這是哪,她要做什麼。
唯一的感覺就是渾身的冰涼,還有無力抵擋的困意一直如洪水猛獸般襲來,她可能,可能要堅持不住了。
「我,我先睡會兒,到地方你記得叫醒我。」
「好。」
趙陵背著張若予,一步一腳印的行走在山路中,一雙眼睛血紅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