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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我幼稚了。”
一直都表现出无所谓模样的王智,这时也微微低头,不敢再去看自己好友的眼睛。
自己有想过要改变目前如鬼画符一样的文风,改变这下‘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的认知,但如果是以损害自己兄弟利益为代价而换来的改变,那这改变就…见鬼去吧!
“哈哈…”
陈与义突然大笑了一声拍了拍王智的肩膀道:“逗你的。”
“啥意思?”
王智抬头不解问道:“我觉得你说的很有道理…”
陈九昭打断他道:“嗯,我说的是有理,也是那些不支持你学的学子的想法,但是…”
他说着清了清嗓子伸手前挥,做睥睨下状道:“吾陈与义何许人也,岂会因为摈弃骈文就被影响士途,不管是各种文体,吾都可信手拈来,而且公试也不是只考经义、策论,还有诗词呢,这才是我最拿手的。”
王智闻言这才眉头一舒,只要自己兄弟不被牵连就行,至于别人…他王二郎何时管过别人。
不过秦算盘与许胖子二人看他这模样也是无了个语,你这说话就好好说话,这番作态是学了谁?
不学好的净学坏的!
“让你装逼!”
二人对视一眼心照不宣的上前一人抓着陈与义一只胳膊把他按在了饭桌上,咱俩打不过王二郎,还能打不过你这个酸秀才吗?
陈与义被按着半只脸贴在了饭桌上,嘟着嘴道:“饶命,饶命啊两位哥哥,我下次不装了,再也不装了…”
听到陈与义连连求饶,二人这才松开手来各自落座,嘴里还哼哼唧唧的。
陈与义心里那个苦啊,凭什么他王二郎装就有捧臭脚的,我陈秀才装就被打…
不过陈与义这次学乖了,老老实实道:“我刚才啊,不过是以我平民学子的立场来给你解释他们为何不赞成你的学,可不是我不赞成啊,我还是很赞成你的学的,我也早就看不惯那些个骈文了,一个个花里花俏的,只知一味粉饰太平,堆砌辞藻,在故纸堆里讨饭吃,于时事毫无补益,一篇文章写了半也写不出个子丑寅卯来,是改要好好改一改这股子歪风了。”
秦九昭闻言也拍着桌子道:“是啊阿霸,我也是赞成你的,凭什么只能文章做的好才能做官啊,我精通各种算数,赌桌上几千几万的银钱在我手上也别想赖掉一文,那《九章算术》我都会倒背如流了,凭什么他们那些腐儒能做官,我做不得?”
“对对对,我也不想读经文,我想读医书,从我父母病亡的那一刻起,我就誓以后一定要学习医术,不让其他孩子也和我当年一样…”
许胖子说着又有些哽咽了起来,他就是这样,总爱哭,动不动就哭。
不过三人却从来没有因为他喜欢哭,来调笑他什么,而是都会安慰他,像安慰孩子那样。
因为王智三人都是知道的,许胖子也是出生于武将家庭,其父官至七品军官左翊武功郎,官阶虽然不高,但全家生活倒也无忧无虑。但是在他十一岁那年,家中连续遭遇变故,先是父亲患瘟疫而亡,两个月后,母亲也患病而去,后来呢许叔微就被他在汴京的叔叔接走了。
原本其乐融融,幸福美满的家庭,百日之内父母双双离世,许叔微竟然成了孤儿,这对一个孩子来说何其残忍,直到现在他也没能从当年的阴影里走出,或许只有吃才能填补他心里的空缺吧。
陈与义轻轻拍了拍许叔微的肩膀道安慰了一声,又看向王智道:“可是这改,也不能你来改啊兄弟,看不惯当下这文风官场的大有人在,你为何要来做这吃力不讨好的事?”
我为何要来做这吃力不讨好的事…
原本这个学确实是个误会,只是他怒意上头的随口一说罢了,也可能是有心人刻意推波助澜想达到自己的目的,总之学就这么阴错阳差的诞生了。
上斋时呢,没睡着前…王智也确实眯眼想了一会,自己想要打造另一份记忆里世界的这个理想一直没有和其他人说过,学虽然阴错阳差的诞生了,但这不正是自己记忆里世界的写照吗,自己如果想要完成这个理想,学就必须问世,就从现在起给世人种下一颗种子也好,相信它总有一会生根芽,长成参大树。
如果今自己认输了,放弃了学,自己这辈子怕是就再也捡不起来了。
就算自己这辈子完不成这个理想,但是只要能提前一些,也许就能避免一些记忆中后世生在这片中华大上的那些惨剧也说不定呢…
“这些事情总得有人做,不是吗?”
“不会成功的!”
“为什么?”
“因为会得罪太多人。”
“那就得罪好了!”
“可是没人会支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