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戟沒有去榮景堂,他直接回了春華庭。
這個時辰,謝知筠大多數時候都已用過晚膳,回了正房歇息,故而衛戟一邊走一邊思忖軍務,並未注意到堂屋還坐了個人。
直到衛戟把手上的臂甲卸去,交到小廝有餘手上時,才看到有餘沖他擠眉弄眼。
衛戟瞪他一眼,這才轉過身來,遙遙就看到謝知筠正端坐在主位上,垂眸看著手裡的團扇。
兩人是很生疏,卻並非仇家,故而衛戟停下腳步,站在膳廳前問:「夫人怎地坐在此處?」
衛戟往日都會在黃昏前歸家,謝知筠心裡有計較,今日便想等他一等。
誰知衛戟今日回來遲了小半個時辰,讓謝知筠也餓著肚子多等了他一個時辰,故而這會兒實在給不出好臉色。
謝知筠想著一會要做的事,就有些緊張,說出來的話也有些尖酸刻薄。
「小公爺還知歸家?」
竟然連小公爺都喊上了。
衛戟腳尖一轉,大步進了堂屋,他也不往謝知筠身邊湊,尋了把椅子就坐下。
他一靠近,謝知筠就聞到一股炙熱的蕭殺氣。
屋裡點著燈,照耀得堂屋一片光明,衛戟身上並無半點傷痕血跡,可謝知筠卻還是能感受到那股濃得化不開的血腥味。
那是衛戟蘊藏在骨子裡的消除不掉的殺意。
謝知筠下意識往後躲了一下,衛戟心中一松,緩緩笑出聲。
「怎麼,我如何不能歸家?」
謝知筠見他竟是笑了,心裡不由更氣,她也不知自己在氣什麼,就是想同他發脾氣。
「小公爺把軍營當成家,每日早出晚歸,大抵已經忘了家中還有親眷,到了晚食時分都不欲歸家。」
「還回來作甚?」
謝知筠如此說著,起身便要會正房,倒是衛戟坐在那一動不動,老神在在。
待謝知筠行至衛戟身邊時,衛戟才突然一動,一把握住了謝知筠纖細的手腕。
「夫人今日可是有事?」
衛戟手心炙熱,如同炭火一般燙著謝知筠的手腕。
「若當真耽擱了夫人的正事,為夫同夫人賠罪。」
他倒是能放低姿態,這錯認得也快。
衛戟深邃的星眸往上一瞥,就看到謝知筠杏眼睨著別處,就是不往他身上瞧。
不知為何,衛戟覺得她這模樣頗有些逗。
雖是在發脾氣,卻跟貓兒玩鬧差不離,實在惹人憐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