隆冬的鳳山很荒涼,遠遠望去漫山遍野看不到半點綠色,樹木儘是光禿禿的,很多原本隱蔽在綠蔭下的洞口盡數暴露在了陽光之下。
其中一個較大的洞口看起來格外顯眼,正是姜鳴曾走過的直通境外的隧道,隧道口亂石嶙峋,左邊有一塊一丈來高的平滑巨石,沒有可供落腳的坦道;右邊是一條被亂石包裹的細碎小路,小路崎嶇不平,直通一小片荒涼的枯樹林。
枯樹林方圓不過十多米,然而卻密密麻麻地生了數十棵大小不一的枯樹,這裡狹小緊湊,外圍還有亂石包裹,是一處伏擊的好地方。
從林子裡向外望去,洞口一覽無餘,哪怕從洞裡飛出來一隻蝙蝠,也逃不過姜鳴的眼睛。
「就是這裡了,你和你的男朋友保持聯絡,一旦他們進入山洞,我就準備伏擊。」
女孩僵硬地點了點頭,她蹲在姜鳴身邊,手裡緊握著手機,手心已經被冷汗打得濕透,寒風一吹,凍得她忍不住打了個哆嗦。
夜色一點點上升,洞口逐漸暗了下來,好在今晚的月光很乖覺,早早就破雲而出,為姜鳴的視野提供了方便。
山橋鎮的夜晚格外寒冷,乾燥的寒風吹得人難以駐足。姜鳴和女孩躲在亂石後禦寒,依然難擋袖口和領口處的侵襲。
「你……你叫什麼名字?」女孩不知是無聊還是好奇,忽然發問。
姜鳴回頭看了她一眼,停了片刻才回答她:「姜鳴。」
「姜鳴,姜鳴。」女孩喃喃地念了兩遍,隨即笑道:「我叫沈曉蕾,媽媽取的名字。」
「哦。」姜鳴的回答沒滋沒味,可謂是聊天終結者,說完便閉上了眼睛,顯然不想與她糾結這個話題。
沈曉蕾挑了挑眼皮,頓時啞口無言,心中大罵姜鳴鋼鐵直男。
尷尬的氣氛瀰漫在枯樹之間,兩人就這麼安靜地坐了一個多小時,沈曉蕾凍得已經蹲不住了,正要起身活動一下,伴隨著一點閃動的紅光,掌中的手機響了。
沈曉蕾看了眼手機,抬頭說道:「他們完成交易了,正在往這邊走。」
姜鳴當即打起精神,取了匕和手槍插在腰間,輕狙槍縛在背上,全神貫注盯著洞口。
月光下的鳳山靜如止水,偶爾有輕風吹過,微微晃動枯樹枝,也很快會安靜下來。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終於,山洞深處傳來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姜鳴把手槍拿在手裡,槍口對準洞口,腳步聲越來越近,直到近在咫尺時,三個漆黑的人影先後走出了山洞。
借著月光,出洞的三人清晰可見。走在最前面的男人姜鳴依稀有些印象,好像在樂搖夜總會裡見過;風鈴緊隨其後,肩上背著一個男士的單肩挎包,一手死死抓住包口,是個謹小慎微的模樣;黃毛因為心中有鬼,故意與他們拉開了幾米距離,走在最後。
姜鳴等他們走到兩三丈之外的空曠之處,果斷按下扳機,夜空中一道槍聲划過,走在風鈴身前的青年應聲而倒。
這個變故讓在場除了姜鳴的所有人大驚失色,黃毛和沈曉蕾沒想到姜鳴會直接開槍射殺,走在青年身後的風鈴更是嚇得差點後退跌倒。
沒等風鈴反應,姜鳴已換了匕向她衝去。風鈴乍聽耳旁風起,轉頭與姜鳴相視,她並未看清來者面貌,但也知對方是敵非友。
她立即把挎包由挎轉背,從裡面摸出了手槍,然而手槍還沒來得及上膛,姜鳴已如風而至,月光映出了他的臉,兩人打了個照面。
風鈴臉上露出了一種難以形容的表情,既像高興,又好像是生氣:「你居然找到這裡來了,是閒自己活得太久了嗎?」
話音未落,寒芒已至,風鈴急忙側身躲開,向後跳出一丈有餘。
姜鳴不給她上膛的機會,緊跟著躍向風鈴,風鈴心知此時手槍已無用處,便棄了槍,蹲身躲開姜鳴的攻擊,順手從靴子裡摸出一把短刀。
「還記得我的右手嗎?今天我便是為此而來!」姜鳴向風鈴亮出右手,大吼一聲,加緊了攻勢。
他之所以棄槍用刀,目的是要將風鈴生擒,一來可以探出更多有關邱俊的底細,二來也不忍對一個女人下死手。
經姜鳴提醒,風鈴方才察覺,她清楚地記得姜鳴的右手已被自己打得粉碎,此時卻完好如初,不由地心中暗暗稱奇。
她把短刀護在胸前,只守不攻,趁著躲避的空隙問道:「你的手不是被我……」問了一半戛然而止,卻是姜鳴一刀向她刺來,使其無暇說話。
風鈴雖然有股子巧勁,身手也頗不凡,但她畢竟是個女人,若是尋常男子,她當然可以輕而易舉地對付,可遇到姜鳴這種素質極佳的殺手,登時就落了下風。
姜鳴招招攻她要害,風鈴武器短小,無法擋格,只好輾轉騰挪躲避攻擊。姜鳴沒等耗得她體力不支,看準時機在風鈴左肩打了一拳,風鈴吃痛,就地往側邊打了個滾,卻被一個半人來高的石堆阻住,沒了退路。
姜鳴欺身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扭掉了她手裡的匕,像提小雞似的把風鈴凌空提了起來。
至此,風鈴已然亂了方寸,在姜鳴手中用力掙扎,四肢在空中亂舞,猶如一個怨氣滿滿的潑婦。
雖是胡踢亂踹,姜鳴的腿上和胸口還是被她踢了兩記,不過只是有些疼痛,並無大礙。
姜鳴怒聲罵道:「他媽的臭婊子,再不老實我現在就宰了你!」
風鈴見姜鳴動了怒,生怕他說到做到,便只好乖乖縮在姜鳴掌中,成了個溫順的小白兔,可憐巴巴地看著姜鳴說道:「姜鳴哥哥,你放了我吧,我再也不和你作對了。」
姜鳴拿眼角瞟了她一眼,一張英俊的面孔冷如寒鐵:「少跟我來這套,我們之間的事不算完。」
風鈴苦著臉底下了頭:「那你先把我放下,我不跑就是了。」
姜鳴也抓得累了,便把風鈴放在地上,沖黃毛和沈曉蕾打了個響指:「走!」
風鈴見此略一愣神,方知是被這滿頭黃毛的小雜碎出賣了,她冰冷地看了黃毛一眼,卻礙於姜鳴在側,不敢發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