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話說,小時候余東羿都是日日在皇宮跟無咎叔叔私會,還從沒進過九千歲的私邸呢。
何況今夜他擺明了要來這邸院做那事。
於是朗月繁星下,一切情形又顯得撲朔迷離、曖昧不清起來。
·
潘無咎這人特在意隱私。
在小院囚禁的時候,余東羿只進了一回他的書房就被潘無咎狠親、再捂眼睛、給拖出來。
現下整個垂絲棠的小院,都是潘無咎的私密之所。
那個利欲滔天的九千歲在獨處時會睡怎樣的榻?又蓋怎樣的褥子?
不提起來還好,一提起來余東羿心裡就跟貓撓兒似的怪痒痒。
·
院裡也沒啥人,要麼就是僕役都睡了沒出來。
余東羿一進來就踢開主房的門,毫不憐香惜玉地把潘無咎扔上床榻。
負擔一拋,余東羿渾身輕鬆。放下人,他拉拉肩胛骨立直腰背,開始環顧四周。
這主廂房當真是平平無奇。
幾件桌椅,一方榻,一盞茶几,一個占了滿面牆的大書架,一張羅漢床。
床上無紗幔,床尾無腳墊。
床正當中鋪的呢?就稀鬆平常的一床軟錦絲綿被,上頭連刺繡的紋案都少之又少。
余東羿來回晃了晃,對床上人道:「公公平日就宿在這兒?也不嫌素悶得慌?」
床上人似乎有些累了,沒即刻回應他問。
過了一陣子,潘無咎才支撐著身體半坐起來。
潘無咎坐在床上,余東羿立在床邊。
潘公公陰森森地覷了余東羿一眼,道:「去洗乾淨,髒。」
余東羿氣笑了,道:「好公公,您自個兒吐的,我還沒嘮叨半句呢,倒叫您先嫌棄上了?」
潘無咎冷聲道:「不洗別想上我床。」
九千歲老潔癖了,只要余東羿髒不啦唧,碰都不能碰他一下。
行吧。看在無咎叔叔今晚沒一口一個「咱家」的份上,余東羿妥協。
他聳了聳肩,先從臥房的箱子裡翻了兩件衣裳,隨即甩著衣裳,腳尖一轉出了廂房。
潘無咎這海棠花小院兒真奇。
余東羿轉了一圈,竟沒找著半個僕役房。
難不成潘公不要人伺候的?
余東羿納悶,從老井處挑了兩桶水,準備自個兒去廚房燒了洗。
灶台上倒是米糧蔬菜多,水缸也滿滿當當,醬醋瓶子羅列齊整,乾淨清潔。
余東羿煮沸了幾鍋水,翻騰出幾塊皂角來,自個兒搓搓弄弄,等渾身舒爽了,再套上潘無咎的青色衣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