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其實兩人都清楚,三個月,他們只有三個月的時間。
余東羿要在三個月里博得土匪老大的信任,攛掇土匪黨發起政變,與聖女族裔對立,從而掌握主動權。
邵欽要在三個月里通過各種手段聯絡舊部,整頓旗鼓,應對即將搜尋而來的凌霄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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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後,月祭舞前夜。
邵欽早已尋覓到親信鼓八、回五幾人,雙方事先取得聯絡。鼓八深夜上山,拜在邵欽腳下道:「將軍,臣等這就護送您下山。」
邵欽卻搖了搖頭,道:「不忙,待到祭祀之後。」
鼓八面色僵硬,不愉地瞥了一眼邵欽身側:「是因為他嗎?」
一旁吊兒郎當的人正是余東羿,只見他朝鼓八挑釁地笑了笑,道:「怎麼?見我在你們主子身旁很意外嗎?」
鼓八對邵欽道:「將軍,他是潘無咎的人!在您身邊不知是何居心!眼下燕京劍指西北,蠢蠢欲動,還望將軍萬莫受他蠱惑!」
「無需多言,」邵欽皺眉,「我自有定奪。你與回五等人帶兵守在寨外,待信號一響,便衝進來。」
鼓八憤恨地覷了余東羿一眼,只好頷道:「是!將軍!」
親信離去,屋內昏暗,只留二人。余東羿仍賴在邵欽床榻上,問:「鼓八說的不無道理,回大晏宜早不宜遲。以忱,外頭雪厚,這舞你非跳不可?」
邵欽無法描述他冥冥中的那種預感,就恍若聖女所說的,他的靈魂殘缺。越是修習祭祀之舞,他就越能感受到那種靈魂內外的剝離感。
此類體悟神鬼莫測,難以訴說,邵欽只淡淡看了余東羿一眼,垂眸道:「不是余郎說的嗎?祭祀之物獻祭靈魂,若我服個軟,為你獻上這支舞,你便還與我長長久久。」
「怎的突然這般說話?」余東羿聽他那股嗔斥的勁兒,心頭一跳,一挺腰撐著床榻坐起來,捏著邵欽的下巴把他臉掰過來,「老早前逗的玩笑話罷了,你委屈個什麼?難道你不跳這舞,我便不與你長久了?」
邵欽突然問道:「那你為什麼不碰我?」
余東羿一愣。
「我與晏廣義以兄弟相稱,結義之交,你若不是不信,三月來,怎麼會連我外裳的腰帶都不曾解過?」邵欽隱忍著羞惱,沉聲道。
邵欽話里太較真了,余東羿無奈聳肩:「你不嫌棄洒家就算了,洒家又哪兒敢動手動腳?」
他自己還跟潘無咎勾勾搭搭、牽扯不清呢,邵欽什麼為人,他是半點兒也不曾懷疑。
419:【連邵將軍都知道您是個老色批。】
余東羿和潘無咎重逢第一夜就與潘無咎鏖戰不休,結果到了邵欽這兒,色批破天荒地禁欲三個月,嘴上口花花,實際連邵欽的衣裳下的一寸皮肉都沒摸過,可不令邵欽思慮萬分?
余東羿一拍腦袋,早知道邵欽沒啥安全感,這三個月他還忍什麼?就該逮著媳婦可勁兒折騰。
想到這兒,余東羿掐著邵欽的下巴就深吻了一口上去。
「唔。」猝不及防,邵欽呼吸一窒,他下意識伸手附在余東羿的胸膛上,卻沒有使出力道推拒,就逆來順受地承了余東羿這一吻。
「摸著了嗎?」一吻畢,余東羿牽引著他的手,往自個兒寬厚的胸膛探去,往下。
邵欽被掌心滾燙的熱度刺得心頭一跳。
「早這樣了,就等你來……」說到這兒,余東羿將下巴搭在邵欽頸窩裡,咬他耳朵,「媳婦你說,還恨不恨余郎的休書?要不要與余郎長久?」
余東羿一手好活,動作溫柔,態度卻很強勢。不等邵欽反應過來的功夫,幾句話時間裡,邵欽別說外裳的腰帶,就連褶褲都被余東羿扒光了。
「等等!」邵欽這才慌了神,就好似先前怨婦般隱忍求愛的人不是他一般,嚇得連忙推住余東羿抬他腰的手臂。
「不行嗎?」余東羿收放自如,將邵欽壓在身下,手撐在邵欽耳邊,定定地望著他的眼問。
邵欽不由兩頰一燙,手瑟縮了一下,磕磕巴巴道:「還,還是等明天吧……」
419:【叮!攻略對象邵欽:黑化值-1o!當前黑化值8o!】
這擰巴的勁兒也讓余東羿忍俊不禁,他撐著床從邵欽身上坐起來,伸手從前往後捋了把頭髮,露出光潔的額頭,笑著說:「那感情好,就趁這一波,全部都一網打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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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祭日當晚,滿月之夜。
萬物凍結,大雪紛飛。
今夜是聖女一教最神聖的一夜,月亮圓得撐住了大半邊天,泛出一股弔詭的紅色光芒,雪花被月光染得像篝火里迸濺出來的火星子一樣。
山頂祭台上,所有的閒雜人等都被屏退了。
這處祭台只有聖女他們族裔的人知道,余東羿早和山狼一伙人打過暗號,然後就被聖女的族人蒙著眼帶上來。
聖女道:「向上走,百級以上是高台,神明在火中等你。」
話說到這,聖女解開了余東羿眼前蒙眼的黑布,帶領族人停住了腳步,於雪中跪立。
余東羿睜眼,祭台高處是盛大的篝火,火光漫天,與大得可怖的圓月交相輝映。
他回頭俯視了聖女族裔眾人一眼,問:「你們自個兒的祭祀,自個兒不看嗎?」
聖女肩膀和頭顱上都有層雪花,卻像半點兒也不冷似的,跪著道:「我們在此祈禱,然後等待月光的指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