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就住離邵宅三條街的東渠胡同里。凌霄衛屠殺後,那整條街血氣翻湧,沸反盈天,繞樑三日不散啊。」
堂堂氏族,內閣元老、太子太傅邵師一族,死不瞑目!
獨留一邵氏子孫,邵欽。
邵家災禍時,他正因犯了過錯,被懲罰送到邵家西北邊陲的莊子上修養思過,這才逃掉一劫。
「啪!」有憤青怒然拍桌而起,「好一個潘宦閹狗!潘無咎不得好死!」
息事寧人者驚惶,忙焦急扯他坐下道:「噓,大庭廣眾之下,你怎敢詆毀潘公公?莫不是前程不要了?」
憤青理直氣壯道:「怕甚?我嫡親舅母的長兄的岳丈家可是余氏的三代忠僕!我還煩憂官位不成?」
這年頭,那外戚余氏才叫真正的權勢滔天。
全燕京的阿貓阿狗,但凡誰能與余氏沾點邊兒的,都能狐假虎威著被人奉為尊貴,一道兒雞犬升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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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茶樓聽了半晌閒話,余東羿才搖著扇出來。
樊常跟在他身旁,恨鐵不成鋼地道:「東羿兄,如今大照內憂外患。這些廩生世家子們卻還想著攀權附貴,半點兒也不在意百姓的死活。可真叫人擔憂啊!」
余東羿笑道:「那照仁境兄這麼一說,你與我一個姓余的私交甚切,不也算是在攀權附貴嗎?」
樊常搖搖手,心直口快道:「哎,東羿兄,這話你就客套了。這滿燕京大街小巷,誰不知你余東羿——狀似余家子、實非余家子啊?」
樊常又道:「再者說,我與你交心,純憑一腔肺腑。倒是那些人,三言兩語就將晏朝進犯我朝邊陲之事遮掩而過。他們就當真不怕這血雲將軍的金戈鐵騎踏破西北玉門關嗎?」
「啪!」
余東羿收了扇骨,悠然嘆道:「橫豎呀,到不了燕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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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京城西,一處市井小巷裡有一進破爛書院。
書院有茅草頂蓋幾個,積灰牌匾一塊兒。
院外人煙嘈雜。
院裡卻鳥不生蛋,半月不見一個來客。
破爛書院的東家余東羿,正蹲坐在院落空地的小馬紮上。
他手邊的地上堆著一摞書。
余東羿隨手捏了一本,正借著春色,天光大好,一頁一頁地翻著紙,清灰晾曬。
——大照皇朝底蘊深厚,在他有生之年裡,金玉帝敗不到亡國。
余東羿就是琢磨透了燕京的百年光景,才選來這地方,養頭一回老的。
系統419,咬牙切齒地道:【余先生慧眼獨具,茫茫副本中挑到個做過任務的。就不怕熟人太多,招架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