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二十四,弯月初悬,青峰岗。
一处雕梁画柱的庭院内,两个硕大红灯笼闪烁着烛光。
“吱呀!”
少年轻推半掩的朱门,只见一名女子怀抱琵琶,轻挑弦瑟,指间流情。
“姑娘你好!我叫牧南!”
素衣少年,手持折扇,修长的黑无风自动,向着女孩行了一礼。
“奴家红袖,不知公子来这所为何事?”女子收了琴瑟,芙蓉如面,细柳如眉,秋水般的眼波打量着少年的相貌,随即缓步上前,头顶上的珠玉簪随着少女的身姿,微微颤动。
“姑娘这《西洲曲》琴声悠扬,嗓音婉转,如高山流水觅知音,在山涧回荡,小生是去京城赶考的秀才,今夜在山中留宿,听闻此雅乐,心痒难耐,特来拜访!”牧南真诚的目光,落在半抹香肩上。
女子上下打量着少年,翩翩公子,白皙俊朗。
“公子喜欢听曲?”
“喜欢!如姑娘般貌美,嗓音悠扬,更是喜欢!”牧南眨了眨眼睛,天真无邪。
“那……请公子入院,听奴家弹上一曲?”
红袖大大方方地伸出玉手,摆了一个请的姿势。
“小子孟浪了!”牧南拱了拱手,跨过门槛,手中折扇刷的一声,如孔雀开屏。
“公子平素里,都听什么曲?奴家也不知喜好……”
红袖找来红木板凳坐在牧南身旁,轻解罗裳,身上道道芝兰香气直扑少年鼻孔。
牧南轻摇着折扇:“什么都可以,我不挑剔。”
“这倒是为难奴家了!”红袖将琵琶放下,继续问道:“公子可是有些燥热?一直扇着扇子。”
薄纱随着话音滑落,峰岩重叠,香肩盈盈。
“可不是嘛!”牧南神态自若的解开外衣,眼光递向红袖:“女子体阴,比不得血气方刚的男人。”
“公子知道的倒是不少。”红袖侧过娇躯,任由牧南将衣服披在身上。
忽然,一道红烟冒起,透过道袍,直喷了出来。
女子痛苦的高声怪叫,气急败坏下,五指向下插向牧南咽喉:“啊!死贼道竟然反穿道袍!”
“大胆妖孽!我一眼就看出你不是人!”牧南向后一跃,躲开女子五指,接着掐诀一指:“敕!”
道袍听令越收越紧,几乎裹在女子身上。
痛得她来不及再次追击,一面撕扯着身上的道袍,一面满地打滚。
短短几息,道袍支离破碎,她全身血肉也被一片片扯了下来,只剩下一具燃烧着森然鬼火的人形枯骨,带着如铜臭般的殷红血迹。
曾经秀丽的面容也被腐蚀了半边,如同斑驳的墙皮块块脱落,早没了刚才的柔媚动人,只剩下几丝皮肉勉强挂在脸上,怒目圆睁下极为狰狞。
眼底更是涌出氤氲的血红妖气,顺着脸颊向下流淌,将满身骨架遮盖的严严实实后,继续向四周蔓延。
所过之处,哪里还有什么庭院?
枯骨作梁,人颅为灯!便是那楼宇瓦片,都是白骨咬合。
白骨尸魔立在中间,冷风习习,妖气震荡!
“哪来的毛头小子?敢来青峰岗撒野!”
话音未落,右臂突兀的长了三尺,指尖骨爪带着森然鬼火,蜷缩间犹如金铭碰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