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份,我们赚了八十亿。”
“六月份,盈利增值三百亿。”
“七月份,我们又赚了一百七十亿,您也知道,七月份是星际贸易商业链运作中高峰期涨幅,加上股票债券投机生利,就是这个数。”
“八月份,月初我们亏损了三十亿,不过到了15号我们又捞了回来,而到了月底就重新盈利。”
突然,他停顿了一下,盯着纸面上的数字,眼中生出了几分炙热的火光,忍俊不禁的轻笑一声,更为拘谨沉重的报数,“9月份,您也知道,由于阿兹特星的一些流言传闻,以及过于山雨欲来的严峻形势……那连着一整片大星域票券行情先跌后涨,遂又开始暴涨,夸张到涨至刚开始跌幅的二十倍!”
“现在,”恩特接着说,一边那样有条不紊,从容的翻阅笔记本,“结算下来,从合伙的那天起,到昨天为止,我们净赚五千亿。请原谅,这笔钱在我的手里,还生了七十亿的利息,您授权给我,我就使用这种权利让财富生利。”
讲完之后,整个房间里宁静沉寂了很长一段时间。
只有桌球碰击弹击的瓷音回响,咔嗒,咔嗒,悦动的节奏迎合着优雅的动作,红色,黄色或黑色的天然色彩的木质球相互较量。
许久,星际财团会长扔了球杆,先是嗤笑了一下,然后又不吱声了。
恩特暗自纳罕,脸上神色轻微的变了又一变。
他又说道,“嗯,当然,为了预防像您这样的突然传唤,我早就采取了充足的准备措施:前天就把款提了出来,您瞧,时间并不长,就好像我已经预料到了一样,随时可能应邀向您交账。上述所有资产以亿为单位,实际为市面勉强能够流通的,值额最大的高纯度晶石。”
说着,恩特伸手从公文包里掏出一张卡,完全透明有淡光连接的线条板电路,其构造复杂远芯片。
“全都在这。”
恩特将卡推到球桌对面,又从公文包里拿出一个文件集,“这里是各类息票和本票,以及各类人士的签名,开具的尾单,先点点吧。”
这个厚重的文件集一打开花花绿绿的,看上去就像是用胶片装帧的大画册。
“不必了,你办事我放心。”
星际财团会长一直笑眯眯的盯着他看,柔和的目光下暗藏着几分道不出口的神采。
“说实话,如果我找你做事,你会觉得我有很麻烦你吗?”
会长半支着身子,双臂撑在台球桌上,面朝恩特柔声问道。
“不麻烦,我们是牢固的利益共同体,挚爱亲朋。”恩特默默收起摊在桌子上的东西,做出表态。
一语成谶,会长也收敛回目光,唇线拉直掠过一丝阴冷窃笑:
在你没有流干至最后一滴血,尽到最后一次价值的份上,我找你办的所有事都是鸡毛蒜皮的小事,是根本就谈不上麻烦你。
相反啊,很多时候我倒是帮了你很大的忙……
“今天我请你过来,不是算账的,你也没必要继续给我打马虎眼。”星际财团会长带着温和的笑,用着冰冷的语气说道。
“会长姐姐,所言何意?”恩特平淡的说。
“没事,看你忙前忙后的,实在是不忍心让神使过于苛责难。”星际财团会长摇了摇头表现出不忍,用着一贯施惠的语气感叹。
“应当须知,在整个利益共同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列举一个比较原始的例子,就好比财团是一个火车头,在烟雾笼罩中的很庞大,其实也就不过只是台内部马力开的很足的机器而已。”会长解释道。
“人的命运系于财富地位和权利,资本比在虚无缥缈的命运结实的多。”恩特心领神会道。
“作为这个巨大机器的掌舵人,应当实时权衡利弊,更要为神使马是瞻,护得荣宠不衰,继而是成为谁也不能忽视的存在。”会长微笑着说。
已经疯狂暗示到了这个地步。
“所以,会长姐姐,您是想继续扩大业务范围和更加广阔的市场吗?”恩特又打了个一迂回,这场谈话,他心里跟明镜似的。
“毕竟,运气并不能一直保障一切,就好比投机失败或者是交易链遭受强烈的冲击受损,钱柜被倒出去一部分,在自己的手腕上割了一道伤,放了一回血,皮破了个大口子,那就需要要找营养补回来,也许咱们还能找到几处新的富矿。”
星际财团会长笑着将一只手贴在额头上,顺着际插入梢,蓬松飘逸一直捋到尾。
“正是如此,但又很棘手。”会长肯定道。
恩特端正姿态思考,开口打趣道,“宇宙中的好地盘早就被瓜分完了,现在剩下的都是那些蛮夷险境,半文明开化的地方,根本不值钱,不毛之地~道理人人都懂。也只有虫族这帮咱都瞧不上的人贩子过去冒险~”
听到这里,星际财团的会长平静地重新拾起来球杆,对准桌上的球,忽而压下,忽而抬起,一副灵活优美的姿态,一球打去技术含量极高。
旋即,她想了一会后,用肯定句说道,“雷王星那边出了点事,我想让你唱个红脸,出面去解决一下。”
两人的谈话见微知着,不用刻意挑明,就知道下面是什么意思了。
恩特保持了将近一分钟的沉默,才缓慢且艰难地开口:
“保底不保,或者说有没有申请丧葬费、出行费和服务费。”
“赶紧去吧,最好即刻启程,应该花不了你多长时间,后面你的事可多着呢~”
“有好处吗?”
“我给你撑腰,还不够吗?”
“得加钱。”
“神使那方面答应免你们勒恩斯一族一年的税收份额。”
“愿为神主鞠躬尽瘁,尽责尽忠!”
“还有,把这个带上……”
而后进行了一番简单的交谈,恩特便如蒙大赦,脚底抹油的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