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泠贵嫔曾讽刺主子再在乎皇上,也没有您得圣宠,泠贵嫔都不记得了?么?”桃蕊又接了?话?。
婉芙轻抿住唇,冷淡掠了?眼桃蕊,“应妹妹身边这丫头好?生聒噪无礼,想必,应妹妹突然病重,也与?这丫头再三的挑唆,离不开?干系吧。”
应嫔脸色骤变,指尖捏紧了?衾被,僵笑道?:“桃蕊伴我入宫,不过是处处为我不平罢了?。”
“哦。”婉芙搅了?搅手中的帕子,忽而眼眶一红,便落下泪来,“想必应妹妹是误会了?,本宫并非那个意思。”
“我当?初的原话?,是我甚是羡慕应妹妹,即便我去乾坤宫给皇上侍膳,皇上也会拿应妹妹与?我相较,嫌弃我伺候得没有应妹妹舒心……”
“皇上,当?真这么说?”应嫔狐疑,一时竟摸不清这泠贵嫔是什么意思。
婉芙叹息一声,“应妹妹在皇上心中,位远甚于我,我只?是嫉妒……”
“够了?!”李玄胤终于听不下去,起身一把将床榻边坐着的女子扯下来,“说完了?么,说完了?回你那金禧去!”
“皇上气什么,嫔妾与?应妹妹说两句话?怎么了??皇上多少次在嫔妾耳边提应妹妹,嫔妾听得耳朵都要起茧子了?!”婉芙哼一声,眼圈还红着,十分?不悦。
“江婉芙,你给朕闭嘴!”李玄胤黑着脸,忍不可忍,使劲掐紧了?那张脸,“就知道?添乱,朕就不该把你放进来。”
“疼疼疼……”婉芙惊呼,“皇上您轻点,您下次别掐这边,都掐肿了?!”
内殿里,男人虽脸色铁青,气得冒火,眼底下暗藏的却是对?旁人不曾有过的温柔,那女子眼波如水,媚色撩人,男女一怒一嗔,亲昵自然,惹人艳羡。
桃蕊手心一紧,下意识看?了?眼床榻里的主子。
这一幕,深深刺痛了?应嫔的眼。她?心头划过一抹苦涩,眼眶中渐渐被泪意模糊。一时间,她?听不清皇上在于泠贵嫔说些什么,只?看?着这幕情景,怅然出神。
皇上竟这般,喜爱这个女子吗?
她?擦了?擦眼角,轻抚住小腹,做不适状。李玄胤看?见,脸色淡下来,婉芙不动声色站到一旁,讥讽提了?提唇角。
桃蕊有眼色立即上前,着急道?:“主子这是怎么了?,可还要传太医?”
应嫔轻摇了?摇头,只?是眼眶里豆大的泪珠,如线一般颗颗坠落,流个不停。她?仰起脸,无声看?向婉芙,这般凄惨的脸色,仿佛婉芙是话?本子里那个恶毒女配,而应嫔则是被欺负得楚楚可怜的女主。
婉芙撇撇嘴,小手悄悄抓住李玄胤龙袍的一角,指尖软软在男人掌心中挠了?两下。
李玄胤被她?这动作闹得微拧起眉,这女子可真不让他省心,当?着应嫔的面与?自己?这般拉扯,可真不怕应嫔再借题挥,反过来指责她?。
正要把人扔出去,那只?小手却抓住他的手掌,像狗皮膏药一样,甩也甩不走。他气得想笑,这人是定要跟应嫔过不去了?,也真是惯得。
虽是颇有恼意,却并未再将人扯开?,将那只?手牢牢握在掌中,免得她?再闹幺蛾子。
即便有衣袍遮掩,可这番亲昵的动作,还是落在了?应嫔眼里。她?苦涩看?向李玄胤,手心紧紧攥住了?衾被。
桃蕊瞧见主子越来越白的脸色,愈心疼,转身朝皇上扑通跪下来,恨恨看?向婉芙,“泠贵嫔!主子待泠贵嫔一向恭敬,泠贵嫔为何处处与?主子作对?,几次三番与?主子争宠?主子忍让,只?会换来泠贵嫔变本加厉的手段!应嫔主子怀着龙嗣,泠贵嫔真的不怕主子心绪郁结,失了?这个孩子吗!”
“还是说……”桃蕊垂下眼,抹了?把脸上的泪水,大着胆子声嘶力竭,“还是说泠贵嫔本就希望主子没了?这个龙嗣!泠贵嫔没有孩子,就见不得别的嫔妃怀了?皇上的孩子!”
“放肆!”
李玄胤倏沉下眼,不想再听下去,冷声打断桃蕊接下来的控诉。
他不愿理会后宫的纷争,却也并非全然不知。后宫里没有干净的人,究竟是应嫔用的算计,还是她?所为,他岂看?不明白。这女子做过什么,他一清二楚,还轮不到旁人指摘。
“大胆奴才?,出口不逊,挑拨离间,污蔑后宫嫔妃,押去慎刑司,杖责五十,以警后宫。”
杖责五十,还焉有命在?
闻言,桃蕊脸色霎时一白,后背登时生出凉汗,额头砰砰在上叩了?三下,哭喊:“皇上,奴婢是为主子抱不平,并非有意如此!分?明是泠贵嫔处处针对?主子,气得主子心绪郁结,皇上不处置了?泠贵嫔,日后主子在后宫如何安稳自处啊!”
李玄胤不耐再听,脸色如寒冬冰凌,“泠贵嫔如何,朕自有定论。”
拂袖对?陈德海道?:“拖下去杖责五十,不知过错,再加五十!”
桃蕊这回彻底慌了?,还没打到一百杖,她?怕已?先断气了?。她?双腿抖,吓得身子顿时软如面条,额头砰砰叩,几下过去便磕出了?血,涕泗横流,“皇上饶命!皇上饶命!”
陈德海直接看?傻了?眼,皇上何时在应嫔面前过这么大的火,见皇上脸色不好?,半点不敢耽搁,立即带两个小太监要将桃蕊拖出门。
婉芙诧异一瞬,也没想到皇上这么大的火,但倒底是为她?出气,终于乖了?些,小心翼翼在男人手心中挠了?两下,安抚道?:“皇上仔细身子,别为嫔妾动怒伤了?龙体。任由旁人去说罢了?,左右嫔妾也不止被污蔑这一两回了?。”
听听这说的是什么话?!
李玄胤一口气堵得上不去下不来,偏生受委屈的是她?,又不能斥责半句,忍了?忍,终于没忍住,握住了?她?的手,铁青着脸斥道?:“闭嘴!”
婉芙“哦”了?声,悄悄站到男人身后,倒真乖乖闭上了?嘴。
应嫔这才?回神,怔怔看?向脸色冷沉的男人,皇上竟真的为了?泠贵嫔,处罚她?身边的人?她?惨然一笑,皇上何时这般对?她?冷脸过。
桃蕊被人拖着,拼命挣扎,“皇上饶命!主子救救奴婢!主子救救奴婢!”
应嫔攥紧手心,闭了?闭眼。
“皇上,嫔妾知错,嫔妾再也不敢了?。桃蕊服侍嫔妾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求皇上,求皇上念在嫔妾怀有身孕,一时糊涂的份儿?上,饶了?桃蕊……”应嫔眼中这时才?流出了?真切的泪水,掀起衾被,跪到李玄胤面前,悲痛哭出声,“嫔妾求求皇上,饶了?桃蕊……”
闹到这番情形,婉芙不禁看?向身边的男人,桃蕊出口不逊,这项罪名可大可小,端看?皇上是否念在应嫔有孕而心软,放过她?的亲信。
李玄胤并不知婉芙心中所想,他冷眼看?着跪在上的应嫔。今日这番设计,是她?一手绸缪,若适可而止,他也会饶过她?,但她?实在不知分?寸。
更让他寒心的是,应嫔仗着龙嗣肆意妄为。那女子没有子嗣,后宫奴才?都敢对?她?这般嚣张,那旁人待她?态度又是如何,又能有几分?恭敬!
李玄胤没软下半分?心肠,凉看?陈德海一眼,“愣着干什么,将那不知死活的奴才?拖下去!”
“日后再让朕听见有人对?泠贵嫔不敬,直接杖毙。”
殿内的众人吓得脖颈一抖,扑通跪到上,大气也不敢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