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锋在村子里租了两间老屋子,离程家不远,安置卓四季和玉珠等人。
位置稍偏僻,在雁秋山脚下,有些荒芜,但卓四季和玉珠他们都不挑,很快就收拾好安顿下来,开始筹备几天后的婚礼。
早上醒来,玉珠就备好热水,别庄里过来的一个厨娘还做好了饭,宋羊恍恍惚惚以为自己回到了别庄。想到把这些人折腾过来,他心里就有些愧疚。
程锋捏捏他的后脖子,想说不用愧疚,不过是下人,主子在哪,他们在哪,天经地义。但他也知道宋羊以前生活的环境跟他们不一样,最终什么也没说,有一搭没一搭地捏了宋羊好几下。
宋羊被他捏烦了,躲开他的手,“再捏,揍你。”
程锋没有被凶到,还很不给面子地笑出声。
呼啦啦吃完早饭,程锋出门去,宋羊则钻进书房,准备再完善一下他的“创业计划书”。
刚进书房没多久,陈二娘过来了。
她之前隔三差五地帮程家打理院子里的菜,都成了习惯,即使现在程锋他们回来了,她也出于报答的心,把程家的菜园子当作自己家的用心打理。
宋羊放下笔,跑到后院:“陈二娘,您不用忙活,吃了没?”
陈二娘正给院子里那几口大缸里长出的菜苗除草,“我吃过了,羊哥儿吃了没?”
“吃过了吃过了,二娘您不用做这个,走,喝茶去。”宋羊说着去拉陈二娘的胳膊。
“唉呀,我个老婆子也只能做做这个啦。”陈二娘绕开宋羊的手。
“您不用嘛,我和程锋怎么好意思呢!”宋羊不知道怎么劝说,最后蹲下来跟陈二娘一起除草,一上手就把菜苗子薅掉了。
“……”
“……”
宋羊心虚地把菜苗子放回去。
陈二娘哭笑不得地重新捡出来,“行啦,你玩儿去吧。”
“我不玩。”宋羊一副“您不走我不走”的赖皮模样,他搂住陈二娘的胳膊,把脑袋倚在陈二娘的肩膀上,“二娘跟我吃茶去吧,好嘛好嘛。”
“你呀,二娘什么也不能为你们做,只能做点这个了。”陈二娘朝玉珠招招手,“姑娘,来,快把这小捣蛋鬼带走。”
玉珠哪敢,索性也一起蹲下,陈二娘要做什么,玉珠就抢着做,宋羊被她启,悟了。
“二娘,你教我!我来做!”
“是呀,陈二娘,你教教奴……我和公……羊哥儿。”玉珠见宋羊冲她使眼色,一句话卡壳两下,手一抖,也拽下来几根菜叶。
“羊哥儿眼睛怎的啦?”陈二娘笑话他,“我老婆子还有什么看不懂的呀,程小子一看就不是普通人物,你能跟着程小子过上好日子,二娘就放心了!你也别担心,二娘不会乱说话。”
“我才没有担心这个呢。”宋羊忍不住撒娇。陈二娘比起他曾经的亲人,更给他长辈的感觉,有时候在陈二娘面前,宋羊都觉得自己跟小陈宜没有区别。
宋羊有些动容,眼圈微红,玉珠见状连忙岔开话题:“陈二娘,为何要用缸子种菜?”
陈二娘听闻却扭头看向宋羊,迷惑不已:“对啊,羊哥儿,你为什么要用缸子种菜?”
宋羊脸上一个大写的尴尬,他当时根本不是想用缸子种菜,而是想用缸子育种。
他设置了不同的湿度和温度,比照哪种环境下芽率最高,缸子用木盖子盖上,能隔绝光照,减少光照的影响。但他回来时盖子都没了,远看像一堆盆栽,他当时还纳闷了,谁整的绿化,还整挺好,走近一看,好家伙,全是他之前播的菜种。
当时他走得匆忙,根本顾不上这些,想来是陈二娘替他们打理院子时偶然现了缸里的“秘密”。
宋羊还在想怎么解释,玉珠却误会了,他家公子哪里会种菜呀,连忙道:“公子是想布置绿景吗?不妨奴婢一会儿让卓总管找一些花种来?”
陈二娘迟疑了一下:“羊哥儿,你这些都是……种来看的?”
宋羊在她们脸上看到了“我不理解”四个字,他搓了搓指尖,“不是的,我在书上看到过:不同的种子在不同的环境下成活数不同,有的种子耐旱,有的种子喜湿,我就拿这些缸子试一试。”
听了宋羊的解释,两人恍然大悟,不过陈二娘没当一回事儿,种在缸里怎么看都像儿戏,倒是玉珠煞有其事地点点头:“公子真厉害。”
宋羊没有闹着玩,只可惜他知道的也不多,回到书房后,他把之前写的几张关于育种的手稿拿出来,琢磨要不要让程锋去找人研究一下。他了解过目前的农业水平,芽率大概是二至四成,若是能提高芽率,增加收成,是一件大事。
宋羊琢磨着,陈二娘又来了,还有陈家阿爷。原来陈二娘回去把缸子的真相一说,陈大爷一下子领悟了宋羊的意思,他一辈子都在种地,直觉告诉他宋羊不是在玩闹,这才厚着脸皮上门求教。
巧的是陈壮山也来了,一群人便到堂屋里说话。
看见玉珠端茶进来,陈壮山眉头一拧,心直口快道:“哪儿来的小娘子?程小子难道要纳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