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2年腊月二十三,年关将至,已经有人家在准备红灯笼红对联这些东西了。
随着不用上工,我已经越来越懒了。
几乎每天都是睡到日上三竿,才起床慢腾腾的洗脸。
我妈还几次说给我谈一门亲事,但我心思不在这上面,都给拒绝了。
今天也是在中午时分,我才睡醒起床,还没洗脸,我家敞开的院门就被敲响。
近来我母亲身体有所好转,开始能够出门遛弯了。
我起床的时候,她差不多都已经去外面了。
我还以为是我母亲回来了,放下擦脸的毛巾,看过去时才现,是楚江海来了。
许久未见,有些许憔悴的楚江海站在我家门前。
“大哥,你怎么来了,快进来坐。”
楚江海轻声咳嗽了一下,“嬢嬢的屋头没有。”
问我母亲有没有在家,估计是有话和我说。
我连洗脸水都没倒,将楚江海领进家门当中,在炉子旁边坐下来。
“今天屋头就我一个人,怎么了,大哥,你有事要我办啊?”
楚江海摇了摇头,盯着我看了良久,最终叹了一口气。
“我今天刚从省城回来,见你家门敞开的,进来坐坐。”
刚才楚江海盯着我看了那么久,最后又把想说的话给憋了回去。
这比挠了我脚心还难受。
“大哥,我们又不是姑娘家,有那样话你就直接说嘛?”
楚江海再次深深看了我一眼,说出了一句我怎么都没想到的话来。
“大帅,你有想过洗手没有啊。”
洗手?
上个月我才十九岁,这个年纪,刚刚品尝到名气带来的快感。
你让我如何洗手啊?
楚江海如此问,明显希望我的回答是想。
但我的沉默,也告诉了他我的回答。
楚江海点燃一支烟,深深吸了一口,“大帅,其实以后环境变了,做点生意什么的,比一天瞎混强得多。”
我呵呵一笑,“大哥,做那样生意不都是要自身过硬吗,现在那些偷摸投机倒把的,谁不是狠人啊。”
楚江海并不是一个话多,或者说他根本就是一个不善言辞的人。
下一句话,与我们最开始谈的话题,偏离了十万八千里。
“大帅,你晓得罗湾罗老汉家的姑娘不。”
我有些迷糊,摇了摇头,“这个你要问瘤子了,他下面有个驼背,是从罗湾那边出来的,我都没有去过罗湾。”
罗湾也是柳巷镇下面的乡镇之一,我也是真的没有去过那里。
楚江海笑着摇头,“不是,是有人准备给哪家姑娘谈给我。”
“大帅,我不打算混了,准备做点小本生意,给婚结了。”
“我老弟也长大了,明年要开始读书了,我老娘都那个年纪了,总不能把我养大一点用都没有,老弟得我来养吧。”
楚江海这句话,如同一个晴天霹雳。
让我坐在凳子上错愕了许久。
“大哥,那许牧野那边怎么说。”
我记得在去办土匪的路上,楚江海就说过要退出。
但让许牧野大雷霆,两人还在车上干了一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