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你醒了?”黑泽急忙站起来按住他的手:“别乱动,还在吊水!”
叶真眼睛上裹着厚厚的绷带,茫然的转了下头,半晌才听出声音的主人,“……黑泽……?”
“嗯。你别乱动,手上还在输液。”
叶真不老实,用另一只手扒拉眼前的绷带,茫然道:“我瞎了吗?”
“别乱碰!”黑泽立刻喝止:“你的视力应该已经恢复了,只是刚解毒,怕眼睛看光受到刺激,暂时用绷带裹几天。放心吧,你好着呢。”
大概是药物作用,叶真反应迟钝了很多,半晌才懵懵懂懂的“哦”了一声。
“你一路打进决赛,赛委会的人为了赌局,在你更衣室的饮水机里下了毒,又买通马洛斯想在擂台上要你的命。你刚送到医院的时候情况非常危险,所幸在苗寨里泡过洗髓草,细胞活性非常强,很快就将毒素代谢掉了,所以才捡回一条命。”
黑泽伸手摸摸叶真的头,温和道:“下毒的人我已经处理了。”
叶真缩缩头,傻呆呆的又“哦”一声。
他这样子其实非常可爱,脸色苍白,却因为裹着绷带而显得圆鼓鼓的,嘴唇微微张着,一副茫然无辜而不知事的模样,让人看了就想亲上去。
只有在他看不见的时候,黑泽才敢肆无忌惮的注视着他,不必时刻掩饰自己看他的目光。
也不必担心叶真从自己眼里看出什么,从此将他视作敝履,躲得远远。
黑泽微微的叹了口气。
叶真摸索一会儿,慢慢坐起来,仰着头问:“我……我爸爸妈妈呢?”
黑泽默然不语,好几秒后才用平淡的口气道:“联系不上。龙九处长岂是我们能轻易联系上的?更何况玄鳞先生了。”
“……我真的不会瞎吧?”
“不会!你好着呢,就是外伤还要再养养。”
“哦,那就好。”叶真又摸摸绷带,低声道:“我怕我真的瞎了,他们就不要我了。”
黑泽心里猛然一颤,这回连脸色都微微变了。
他想说不管怎么样我都要你,你别担心有一天会无处可去——但是这话到了嘴边,又不论如何也说不出口。
半晌他才笑了一下,说:“别担心,你尽快把伤养好,龙九处长他们就会来接你了。这世界上怎么会有人……怎么会有人,舍得抛弃你。”
叶真从黑泽掌心里轻轻抽回手,反复摸着自己眼前的绷带,有点伤心又有点迷茫的样子。
黑泽不敢再单独和他呆下去,猛的起身大步走了出去。主治医生正等在走廊上恭候着,一见他出来,笑着打了声招呼,便带着助手急匆匆进去了。
黑泽低头站了半天,只觉得心里一会儿酥软,一会儿又苦,短短几秒钟里就酸甜苦辣各种滋味尝了个全,也不知道是什么感觉了。
他的助理小姐远远站在走廊上接完了电话,走过来低声道:“黑泽先生,山地家的情况传过来了。听说山地仁这段时间一直神出鬼没的,大宅锁了一半房间,就跟防贼一样,根本联系不上他本人!”
黑泽闭上眼睛:“——估计军部那传闻是真的了。”
助理小姐吓得脸色白,只强撑着不出声音。
“这件事你知我知,别透露给第三个人知道,尤其是叶真!任何人问起,就说联系不上他父母!”
助理小姐拼命点头,颤颤巍巍问:“那以后怎么办?还留叶真在医院里吗?”
黑泽不出声,脸色淡淡的看不出表情。
助理一贯能揣摩他的心思,小心翼翼道:“我看医院条件也就这样,到底比不上家里。反正这孩子已经醒了,要不就接回您家里去养着吧?好吃好喝的养一段时间,外伤也好得快一些!”
“噢?”黑泽脸色显出一点笑意来,“你真这么想?”
助理心说你这不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吗!关心别人怎么想干什么!无非就是你不好意思直接把人往家带,想找个坡来借坡下驴罢了!
果然黑泽点点头,说:“你想的也有道理,就这么办吧……明天你去跟医生说,给叶真办了出院手续,我自己领回家照顾。”
为什么不你自己去说!你害羞吗?怕人笑话你老牛吃嫩草吗?助理小姐黑线点头,无奈道:“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