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夜空之下,随风荡漾的海面之上,有一位青色衣袍的少女踏尘行空,宛若一阵云烟般轻轻飘过浪潮涌动的海面上。
最终落在了一块漆黑的礁石上,她坐在这边,双眼眺望西方半月沉底。
少女的思绪无时无刻不在一个人的身上,对她来说,这个人很特别,也是她生命中最在意的人。
“摩拉克斯。。。。。。”
少女轻轻道出他的名字,而后将低头枕在双膝上,望着那轮仿佛要沉入海中的明月,喃喃自语道:“你。。。。。。。哼。”
她似乎想起了什么不愉快的事情,嘟了嘟嘴。
“初次见面,我于你并无他意,只是单方面对你示好的时候你却把我当成了一个愚笨之人,那时的你不理解也就算了,后来相处这么长时间后。。。。。。”
“你还是不理解!那也无妨,但过了这么久,自虚无之乱后至今你我之间已然依偎彼此度过万年时光,可你还是一成不变!”
归终也许有些痴情,但她不傻,知道争取不到的东西可以放手,但她就是不理解为什么钟离对感情这种东西从来就没有展现过自己内心的一面呢。
钟离会因故友的逝去而悲叹,会因故土的欣欣向荣而感慨,会叹惋岁月无情,会化身为人体会尘世种种。
这样的一个从里到外沾染了不少烟火气的“人”,为何对感情就是这么迟钝又木讷?而且非得用契约去衡量。
这个世界上不是所有东西都得用契约去衡量的啊!
“真是的!搞不懂!完全搞不懂!比跟留云讨论机关造物时还要令人搞不懂啊!摩拉克斯你说过时间会改变一个人,但为什么你还是没有什么变化啊!”
说到这里归终又加了一句:“虽然变得比过去老成一些就是了。。。。。。”
在闷闷不乐的情绪中,归终伸出白皙的小脚丫在稍显冰凉的海水中荡漾着。
“要是阿萍在这里就好了。。。。。。。”
归终抬起头将目光移到了头顶那满天星辰,在她眼中,杂乱的星辰却慢慢地汇聚成了故友的面容。
阿萍是自己的好友,虽说跟自己曾经有过一些关于看法与爱好上的小小矛盾,但在帝君的调解下两人化干戈为玉帛,还经常在绝云间探讨雅乐与诗文。
“记得帝君说过,在我逝去后的岁月后,也有很多友人相继离去,那阿萍她。。。。。。”
也不好受吧。这几个字归终没有说出口,只觉得内心一阵难受。
明明有很多想说的话,但归终还是说不出口,哪怕此时此刻无人听她的倾诉与絮叨,归终仍然说不出口。
“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世上最无情的东西,莫过于岁月的变迁吧。”
与故友相处的日子仍记忆犹新,令归终感到恍若隔日。
“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三秋不见又胜几载,如此往后,还会经历什么得到什么或失去什么呢?”
归终时常会在想这些事情,眼下平静祥和的日子一旦结束,便是看不到尽头的狂风暴雨。
想到这里,归终也叹了口气。
“唉。。。。。。”
“话说,我居然也变得跟帝君一样时常喜欢叹气了么?”
“唔。。。。。。这样可不行,我记得总是叹气的人对身体没有什么好处的,还是别叹气了,趁着今夜月色尚佳,不如就鼓曲几段散散忧心吧。”
说干就干,归终伸出手指,无数尘土凭空而出最终在归终面前凝聚成了一床古琴。
“涤尘铃。。。。。。呃,没带在身边呢。”
本想着用涤尘铃的自在妙音协奏一曲呢,但归终忽然想起涤尘铃还在钟离那边,索性也就放弃了。
归终将宽大的袖袍缩至肘间,露出自己一双纤纤玉指。
放至琴弦上,轻轻拨动。
霎时间,海潮静止,微风戛然,悠扬的琴声从这座小小的礁石之上回旋着,舞动着,朝着周围扩散而去。
初时如轻风徐徐,不紧不慢,悠然自得,宛若花间蝴蝶又似林间尘雾,慢慢悠悠却又从不拖沓。
指尖回拨,琴声婉转,好似小雨初临,丁丁咚咚,落在海面上激起一阵又一阵微小的涟漪。
突然!乐曲迈向高昂,就像那万丈千岩连绵不绝,勾勒出一片江山美景与豪壮之意,似乎是在赞颂着什么,为之自豪,为之感叹。
琴声渐渐地平稳而下,孤月渐起,却不见明朗辰星,唯有云覆黯光,花瓣凋谢。
悲凉之意油然而生,若仔细听,则能听出这悲凉中也包含着丝丝遗憾。
。。。。。。。
这无名的琴曲并未了却,也许是还没有想好下一段该怎样弹,也许是触动了自己内心深处的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