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南珠就一张嘴,也没跟他们扯着嗓子对喊,直接转身对一旁的村长说:“村长伯伯,去年季姨跟我爹提我婚事的时候,我爹就说了让她不要管,他会在做活计的地方为我相看,到年底回来就给我做主婚事。
如今才秋收,她趁我爹不在就迫不及待的给我定了个要死的傻子。我不去退亲,违背我爹的意思,难道对我爹就是孝顺了?
说句不好听的,我爹尚在,她一个从没管过我的继母,真没资格越过我爹去跟我谈孝道。出嫁女子以夫为天,而季氏违背我爹的意思,这难道不是不贤?
不仅如此,还教唆子女污言秽语,是非不分,互相争斗,弄的家宅不宁,可够得上七出之条?”
村长作为村里最高行政人,周围自是有些拥护者,这边夏南珠一开口,就都来关注她了。
倒衬得季氏母子女几人骂街的姿态跟泼皮无赖似的。
实际上一个村的,谁还能不知道谁?
村长早就厌烦这一家子吵吵闹闹的了,对于季氏的做派也是不赞同。
只是到底他是长者,有着长辈必须为尊的封建观念。认为哪怕这件事季氏做的再不对,夏南珠也不该引了外人来砸毁自己家。
不然的话,以后村里小年轻还不都敢随便顶撞长辈,一起翻天?
所以之前随便劝两句后,就任由事态发展,想让夏南珠吃些苦头才好。姑娘家家的,性格还是不要太尖锐了。
见夏南珠居然直接找自己说话了,倒也不好再无视。
只好清了清嗓子,拿出村长的威严:“好了,都别吵吵了,都是自家人,有什么事不能好好说?
大怪家的啊,是有这回事吗?大怪说要给珠儿这丫头在城里寻门亲事?”
季氏眼神闪烁,心道不妙。
这事还真不假。
她之前就跟自家男人提过夏南珠的婚事,一开始是自家大儿子被夏南珠这个小蹄子的样貌迷了眼,想要娶这个继妹。
她哪怕再不喜欢夏南珠,想着肥水不流外人田,再多一重婆母身份,压制她不是更理直气壮?
谁知道被那死鬼一口拒绝了,还呵斥她瞎说八道,让她不许再提,这传出去对珠儿名声有碍。
继兄妹结亲的事儿虽说有先例,到底名义上还是兄妹,好说不好听。
她又说,自己娘家侄子也想娶珠儿,那总行吧?
心里想着:自己娘家几个嫂子也都不是省油的灯,把那死丫头嫁过去多多磋磨,想想也是很爽快的事儿。
谁知夏大怪更生气,骂她娘家侄子都是废物无赖,并且警告她,不许打珠儿的主意。
这可把她气的不行,不依不饶跟他闹,奈何一向老实的夏大怪怎么也不肯妥协,丢下几句警告就又出门务工去了。
这事情,夏南珠怎么会知道?
但想她拿捏着自己的把柄威胁她这茬,真是觉得这夏南珠跟阴魂似的无处不在,好像什么都亲眼看见了似的,想想都觉得头皮发麻后背发凉。
就不知夏南珠究竟窥探了她多少秘密
她不敢否认,又十分不甘心,一时支支吾吾的。
夏南珠见那两个便宜继弟妹又要说话,先一步开口:“你若是记不起来,不妨找陆三叔聊聊,我记得我爹走后的那天晚上——”
“有这回事!有这回事!是我听娘家嫂子说到云府的彩礼,就鬼迷心窍了!”季氏惊叫着打断夏南珠的话,脸色顿时煞白。
心想,那天晚上三哥确实来过。因为多日不见,夜里闹的着实久了些果真叫夏南珠给撞见了?
季氏这过于激动的表现让众人包括她自己儿女都十分纳闷。
“娘!”夏小薇要说话,季氏立即呵斥,“你闭嘴!”
“娘你这是怎么了?就算爹说过又如何,我可是知道,哪怕是城里的,也未必给得起五十两的彩礼。你是她继母,是她长辈,也是为她好”夏小斌不悦,又要拿出《孝经》长篇大论继续谴责夏南珠。
夏南珠趁他开口间隙,勾着唇道:“我知道这事儿其实是谁的主意,虽说陆三叔是你们舅母家的亲戚,你们什么事情都爱听他撺掇。但平日里,季姨独自在家多,他一个外男这老往这儿跑孤男寡女瓜田李下的,难免被说闲话。
你们还都这样推崇他的话,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你们亲爹呢。”
夏小斌先是愣了下,随后勃然大怒:“你胡说什么,信不信我打——”
“啪”的一声响,竟是季氏先一步扇了夏小斌耳光,阻断了他即将出口的作死言论。
周围一阵惊哗,就听季氏激动的红了眼眶:“还说你姐姐不孝?她是你长姐,你这样说她才是圣贤书白读了,赶紧跟你姐姐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