玩烟花的孩子们正在门的另一头欢声笑语着,有斑斓的火光透过隐秘的夜色映照在凹凸不平的砖墙上,然后像海市蜃楼一般朦胧神秘。
简昭拉着那人的手,却感觉到肌肤所碰触的地方是那样滚烫。
她止住了脚步,转头去看那人。
那人此刻已没有了前几秒在饭桌上的端正体态,他如今整个人像是湖边的芦苇,也在夜风里微微摇晃着。
简昭吓了一跳,连忙开口:“你是不是喝醉了?”
那人有些游离的眸子落在了简昭脸上,他的呼吸带着不正常的微喘,下一秒,他整个人便搭在了简昭的肩头,连整张脸都陷在了简昭的颈窝里。
那带着酒气喷薄而出的热气掠过简昭的汗毛,让她的耳根子痒痒的,脸不知不觉红了起来。
她还没来得及说话,却听那人懒懒地唤了一声:“二丫头。”
简昭身子一僵,没想到自己的乳名被他念出口竟带了几丝连绵的酥麻,如此让她抓心挠肝。
简昭绷紧了小手:“你叫我什么?”
“二丫头。”那人又唤道。
“这可是我家长辈叫的。”简昭嘟囔道,倒是忘记了自己总是喊他团团。
“二丫头,我好难受。”那人扯了扯毛衣领,似乎是有些热。
“谁让你喝这么多酒的。”简昭替他挽起袖子,帮忙散些热。
“喝酒才能娶你。”简昭听见他说。
她的动作一顿,看向半眯着眼眸的暮光。
他没觉简昭在看他,而是依照着被酒精麻痹的大脑,本能般胡乱地攀上少女的脖颈,像一只粘人的考拉。
“堂哥说,得喝酒,要喝过他。”他断断续续道。
简昭有些明白了,八成是她那黑心的大堂哥框他呢,搞不好还说了什么喝酒喝不过不能进门之类的玩笑话。
想到这,简昭有些心疼:“所以你就和他比酒了?”
暮光轻轻嗯了一声。
“你以前喝过酒吗?”简昭又问。
暮光还是回答了一句恩,但是又很快又恩了一句,这次的语调上扬,是否定的意思。
“酒不好喝,”他说道,“我喝过一次。”
那一次还是在他考上大学家里给办的升学宴上。
“不好喝你今天喝这么多?”简昭很震惊,刚才看暮光在酒桌上的样子,她以为他是有好酒量的,没想到只喝过一次酒。
“二丫头,”那人将她抱紧了些,“热。”
简昭觉得好笑,这人都说热了,还抱着她不肯放。
“我带你回去喝点水吧。”简昭轻轻拍着他的背脊,然后想要将他扶正。
感受到她的力道,他却像是被打搅了好眠的猫儿一般轻轻叮咛了一声,蹙着眉道:“抱着。”
简昭轻笑:“不是说热吗?”
“热。”他也跟着重复了一句,可是环着简昭脖颈的手却是没有松开。
“乖,”简昭用哄孩子一般的语调说道,“我们先回屋子里去,喝点水,然后再擦一下身子,睡一觉就没事了。”
“没事了吗?”他迷糊地问道,“我喝过他了吗?”
简昭噗嗤一笑,却又有些心疼,这人还惦记着和大堂哥的比酒呢。
“你赢了,大哥他没你厉害,别担心了。”简昭哄道。
闻言,那人似乎是卸下了什么重担一般,身子一沉,全身的分量就这样压在了简昭的身上。
简知一个小姑娘怎么受得起一个成年男子的重量,一下子就踉跄着靠在了墙壁上。
“暮光。”她连忙叫着他的名字。
那人好似回过神来,伸出一只手撑着墙壁,在两人的呼吸间留下了一道缝隙。
“我头晕。”他说道。
“你肯定醉了。”简昭架起他的胳膊,眼中有些像碎金子般的波光在荡漾着。
她轻轻说道:“走,我们回家。”
今日的夜色并不安静,天空有绚丽的烟花在燃放着。在这一声声礼炮般的轰鸣中,有人在相互支撑着,踉踉跄跄地走回了家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