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莎莎~”
马棚的草堆里出了沙沙的响声,彬鸢闻声看去,只看到马屁股下那堆草棚子突起,稻草干一抖一抖,可见得有什么东西躲在里面。
这小破孩子竟然躲在马棚的草料里,彬鸢无奈的摇摇头,将马棚打开,走进去蹲在草堆旁,阴险的笑着:“淘淘,快点出来!你娘亲要是知道你躲在这里,非得骂你不可,快点出来,这里脏死了。”
草堆又是一抖,彬鸢等不及这小孩子自己爬出来,伸手扒开草堆,只看到一块褐色的布条,继续扒开草堆,这下子他完完全全看清楚了。
“你是谁?!”彬鸢猛得站起来往后一退,因为草堆里躺着的人并不是陶陶,而是一个浑身缠满绷带的小女孩。
小女孩害怕的缩了缩,脸上包括脖子上都绑满了脏脏的绷带,脸上只露出一双浑浊的眼睛,这双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彬鸢看,瘦弱皮包骨头的双手双脚上扣着一副铁链。
他仔细一看,这女孩穿着简短不合身的一件长褂,一截大腿露在外面,他看到大腿内侧上烙印着一个“奴”子,可见得这小女娃是奴隶。
他四下看看,将自己的外套脱了下来,往小女孩身上一盖,将孩子抱了起来,“你叫什么名字?为什么躲在这里,你是从哪儿来的?”
回到前院的路上,彬鸢温柔的拍着小女孩的后背,一边细心的询问。
小女孩的表情很呆,一路上就好像听不懂他在说什么一样,神情木木的。
淘淘躲在饭桌底下已经很久了,他们闷闷不乐的等待着漂亮哥哥来找他,可是漂亮哥哥太傻了,竟然朝着后院走去,路过客厅的时候都没有现他藏在桌子底下。
他得意的笑了笑,想着等会儿要什么赏赐。
母亲和爹爹端着饭菜上桌,淘淘又从桌子底下爬了出来,吓得他娘亲又是一跳:“淘淘!”
淘淘浑身一抖,委屈的看着自个儿又飙的娘亲,娘亲只有在爹爹面前的时候才会那么温柔,每次对他都是凶巴巴的,如果漂亮哥哥在的话,她相信娘亲一定会看在外人的面子上不会凶他的。
他委屈咽咽的说:“娘亲,我错了……”耷拉着脑袋,不服气的嘟着嘴。
而这时候客厅里的三人明显听到了脚步声,彬鸢抱着一个脏兮兮的小孩回到客厅,吓了大家一跳。
“你们快来看看这个孩子!”彬鸢担心的将孩子放在凳子上坐着,静雨一眼就看到了孩子大腿内侧上的那个烙印,惊呼一声:“她是逃出来的奴隶!”
彬鸢有些不懂,只能询问:“什么逃出来的奴隶?”
静雨眼眸中闪过一丝痛色,好像极其不想回想起那段记忆,“是祭品。”
怎么又牵扯上祭品?
彬鸢越听越迷糊,静雨知道对方肯定有些不太理解,开始详细的说:“听闻南蛮国的布衣王子在接亲的路上葬身于火海,塔格里王为了自己的儿子寻仇,已经布下了十万万黄金的悬赏令,捉拿达知达的和亲公主夜酒儿。”
“那些事情和这小女孩又有什么关系?”彬鸢疑惑道。
静雨接过丈夫打来的热水,把丈夫赶了出去,为难的看着彬鸢,她要为小女孩洗澡,男人自然得退出去。
彬鸢秒懂,起身准备离开手却被一只小小的手扯住,他回头一望,那可怜兮兮,就像某只被抛弃的小动物的眼神让他心口一疼,女孩紧紧的抓着他的手指,如同要被抛弃一样,拼命的抓着,不肯放手。
静雨怎么也掰不开,只能泄气道:“算了,公子你就留下来吧。闭上眼睛就好,毕竟是一个姑娘家的清白。”
彬鸢安抚了一下小女孩,转过身去不走,闭上了眼睛。静雨拿着湿热的帕子,一点一点的为小女孩擦脸,直到把绷带打湿,她才有勇气将那些绷带一点一点的解下来。
随着一声声的吸气声,彬鸢还以为小女孩哭了,“她怎么了?”
静雨赶紧稳住了自己的情绪,摇了摇头:“没事。她很乖,我只是被她身上的伤口吓到了。”
“她身上有很多伤?”彬鸢有些诧异,抱着小女孩回来的时候,他只看到孩子身上缠着许多绷带,并没想到,一个才八岁左右的孩子身上竟然带着伤口。
为了转移注意力,静雨一边抖着手为孩子洗澡,一边说着彬鸢刚才没有得到答案的那个问题:“后来我听说并没有抓到夜酒儿,塔格里王不甘心自己的儿子就这样白白的葬身于火海,命令士兵去达知达国普通老百姓家里捉拿上百名十二岁以下的女童献祭,为死去的儿子陪葬……”
这简直就不像是人干出来的事情。彬鸢愤恨的攥紧双手,可是自己恨那又怎样,他没有兵也没有权,很多事情想做也做不了,无能为力罢了。
“听闻那些献祭的祭品大腿内侧,都会被印有一个奴隶的奴字。我看见这孩子的腿上也有一个奴字的烙印,就想起了这件事情。”静雨为小女孩穿上自己小时候的衣裳,衣服穿在小女孩身上还是有些大,走路的时候裙子会拖地。
抱着小女孩在床上坐下,彬鸢也一同来到床边坐下,女孩一直望着他,好像要在他脸上看出个什么来。
静雨翻腾了一下,终于找到了针线,穿针引线一气呵成,不过一茶的功夫,女孩子略长的裙子就已经被缝制的刚刚好。
女孩子果然还是心灵手巧些,彬鸢赞叹道:“你的手艺很棒。”
“多谢公子的谬赞。”静雨笑着应承下了对方的夸奖,围着女孩看了一圈,又拿过梳子,一点一点的打理着女孩打结的头。
梳理头可能力道用得不是很好,扯痛了女孩,但女孩依旧面无表情,好像自己已经感觉不到疼痛一样。
彬鸢心疼不已,这还只是一个小孩,可是手上,脚上,以及脖子上都是被鞭子或刀刃弄出来的伤痕,实打实的酷刑。
“娘亲,可以吃饭了吗?”这时候屋外传来了陶陶的声音。
静雨还没有弄好,拿捏着耐心回答:“快了,淘淘,和你爹爹去玩,娘亲这里弄好了,马上开饭。”
“好!”陶陶不情不愿的答应着,他讨厌刚才那个脏兮兮的孩子,但是又不能说出来,因为他害怕娘亲骂自己。
娘亲一直告诫他看人不能看外表,但他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
静雨觉得女孩这样穿还是太单薄了,嘱咐彬鸢在屋子里陪着女孩,她要去姐姐的那间房间找一些厚一点的衣服。
静雨走后,小女孩好像放松了下来,手依然抓着彬鸢,只是她这会儿不在隐忍,脸上开始渐渐呈现出了疼痛的表情,刚洗过澡的脸颊上,立马又笼罩上了一层汗珠。
彬鸢察觉到了不对劲,将手放在女孩的额头上探了探,确定没有烧才询问:“你怎么了?”他检查着女孩身上,除了皮肤上有皮外伤,并没有现其他的伤口,可女孩的表情看起来却很痛苦。
“没事的,告诉哥哥,你到底哪里不舒服?”他用自己的袖子为女孩擦掉了额头上的汗水,“生病的话要去看大夫知道吗?”
女孩痛苦的眨着眼睛,一双浑浊的目光与彬鸢相对,她在这双眼睛里没有看到嫌弃恶意,有的只是关怀和心痛,她抖着手一点儿一点儿将自己身上的裙子撩了起来。
这个时代的女孩下面什么也没有穿,一揪开裙子,基本上什么都看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