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风把月老给刮来了?”吴肆懒懒的在自己的位置上坐下,目光停留在大殿中站立的少年身上,这人长得太像了,如果不是他曾经去地府翻过生死搏,没有找到这人的名字,恐怕也会以为面前的这人是假的。
吴肆恭恭敬敬的站起来,朝着少年行了个礼,却也只是行礼,没有了身为凡人时对少年的恭敬和崇拜。
“殿下可安好?”
王果果一脸震惊,“原来你认识殿下!”
吴肆礼貌性笑的回答:“殿下乃是浮桑国的三皇子,而我曾经是镇国大将军,你说认不认识?”
王果果被对方的话给卡住,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他总觉得两人的气氛有些怪。
一天之内碰到这么多熟面孔,吓坏了彬鸢,他紧紧拽着袖子,忽略掉那些翻涌的记忆,循着自己的目的而来说道。
“小仙有事恳求。”
吴肆惊讶于少年放下身段,却觉得胸口难受,他看得很透彻,却怎么也没办法放下心中的芥蒂。国家的亡并不能怪在三殿下的身上,但是这人宁愿死在外面,也不回来支持浮桑国,这是最让他感到心寒的事。
“殿下有事恳求,是我的荣幸。”
当年的事情恩恩怨怨谁又说得准,吴肆耿耿于怀于彬鸢在外面的世界潇洒也不跑回来救自己快要忘掉的国家,却不知道少年也曾默默的为那个国家付出了无数汗水和心血。
“恳求上仙放过我徒儿一条生路。”
吴肆皱着眉头却不知殿下什么时候有了徒弟,“殿下说的是谁?”他手上关押着的妖精犯人,凶神恶煞的恶灵,贪得无厌的小妖可多了去了。
“李朔月。”
“这人不行!”根本没有半分谈判的语气,吴肆直接拒绝,这种祸害人间的大魔头不镇压他个几万年怎么可以放出来。
彬鸢震惊的望着吴肆,心口一阵悲凉,果然还是太高估自己了。
“殿下也不必求了,什么人都可以放,唯独这人不行。”吴肆目光一冷,没有半分要松口的意思。
先不说这个叫做李朔月的人曾经祸害过大6,残害无数森林百姓,就单单是这一项就可以关押他个几万年,别说后来这人还杀害了身为一国名帝的彬觞,现在彬觞成了一统天界的天帝,这人的篓子可捅大了,怕不是这么好圆的回来。
彬鸢哑口无言,既然人放不了,可见一面总行吧。
“那可否见上一面?”
吴肆冷笑一声:“殿下是想多了吧,自己一手教出来的孽障,难不成要亲手了断了他?”
“不是。”彬鸢想要解释,却觉得喉咙里卡住了东西什么也说不出来。
他从不觉得李朔月会是那种丧尽天良的人,那少年在凡间的经历还历历在目,残破的家庭,畸形的亲人,他觉得这之间肯定有什么误会。
王果果在一旁听的云里雾里,但看两人的神情,大概是知道这件事情黄了。
谈判不欢而散,回到九重天门口,彬鸢觉得心口闷闷的难受,他一把扯住王果果的衣袖,依旧不死心的说:“我想要求见天帝!”
“啊!”王果果一阵惊讶:“可是天帝一向都不好说话,殿下还是别去了。”
彬鸢苦笑着摇了摇头,李朔月是他教育出来的,那孩子犯了再多过错也有自己的一份责任,他不想让那孩子自己承担。自己突然的失踪,他也没有做到身为一个师傅的责任,内心分外的自责。
“没关系的,你且带我去吧。不管能不能成功都是我自己一人承担,不会拖累到你的。”
王果果生气的说:“这并不是拖不拖累的事,殿下……好吧,我带你去。”
九重天之上,天帝今日不上朝,王果果便带着人去了凤西殿。
凤西殿原本是天后的住处,但是天后人总是在无界之地,这地方也空了,天帝无聊的时候便会来此地坐坐。
彬鸢跟随着王果果来到的时候,看到的是一片白花花的绒花,这种只会在凡间生长的花到了仙界长得格外的好。看到这花的时候他就猜想,这人恐怕非常的爱帝后,不然也不会种下这么多代表爱意的花。
等到王果果行完礼侧开身子,彬鸢视线对望过去的一瞬间身躯就僵硬住了。
天帝同样呆愣的看着少年,蹭的一下从龙椅上站起来,不可置信的望着彬鸢。
王果果这时候才现,天帝和殿下长得有些相似,乍一看上去就好像带血缘关系的兄弟一样。
他的猜想对了,天帝一开口,他的嘴巴就可以塞下一个鸡蛋了。
“三哥。”
“嗯……”彬鸢内心一片复杂,早知道碰到的都是熟人,他就算是自己去九阴山硬闯结界,也不会来到九重天。
“小仙见过天帝。”彬鸢还是行了礼,至少成仙以后凡间的规矩都该抛弃,就算以前他们是兄弟,现在也差不多成路人了。
彬觞冷静下来以后顺着椅子坐下,压抑住年轻时候内心的爱意,现在却格外的平静了。
至少这么多年的岁月里,他找到了至爱,找到了唯一想守护的人,那时候的爱恋沉淀起来,倒成了心口的一块慰藉。